窦乐脑子里都是浆糊,看了看苏腾,又看了看杜乐丁,茫然的摇了摇头:“昨晚他们说起这一趟死了不少人,报酬要加倍什么的。进山之后情况越来越糟,几乎没有人说话。”

脚下一片狼藉,窦乐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杜乐丁有些庆幸他们没有从神道进山,而是发现了悬崖下面那个山洞。

“无论如何,我们也赶紧上去吧。‘钓鱼’很有可能指的是最后目标,如果他们一路减员,到最后说不定我们反而会占上风。”

杜乐丁说着,便踏上了石阶,苏腾和奈特也没有犹豫。窦乐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前面是未知数,后面是他自己一个人无法面对的危险,思来想去,哆嗦了半天,直到那几人手里的光线越来越远,他才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盘旋的石阶在经年累月的衰败中,塌落出一个又一个豁口,时宽时窄,落脚需要非常小心。自他们头顶时不时便传来令人心悸的响声,也许本来只是一些轻微的声音,却在空旷的山体之中发出阵阵深邃的回响,时而像哀婉幽然的叹息,时而像悲愤欲绝的咆哮。奈特偶尔摸到岩壁,手心里传来细密的震动。

岩壁上的黑匣子近在咫尺,查理紧张的动了动鼻尖:“之前见过的几个匣子,都会发出声音。如果这么多匣子一起哗哗作响,岂不是很恐怖?”

奈特想起在机舱里杜乐丁说的那个理论,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却见他丝毫没有不该散布伪科学谣言的觉悟,当即又把那番话给查理讲了一遍。

不仅是查理,后面的窦乐也吓得瑟瑟发抖,想离那些闹鬼的匣子远一点,但右手边就是石阶边缘,他这么一躲,险些掉下去。

杜乐丁眼疾手快的揪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拖回石阶中间,失笑道:“以你这个胆量,是怎么敢跟斯科奇两个人偷跑进山的?”

窦乐一脸低落,眼神黯淡:“我劝过他的,但是他不听。我这个人没什么用,脑子也不聪明,跟斯科奇在一起,都是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

说到最后,他无奈的苦笑了几声,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他让你干什么你都干,”杜乐丁想起列车上酒吧里那一幕,平时斯科奇肯定没少作践窦乐,“你欠他钱?”

窦乐咬了咬嘴唇,喃喃道:“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没人听我的意见,也没人愿意帮我……除了你。”

“你是说在列车上的时候?”杜乐丁特别诚恳的说,“我不想帮你,只是怕斯科奇真的点起火来把事闹大,耽误我跟老板打听消息。”

这番毫无虚情假意的耿直坦言令窦乐哑口无言。

杜乐丁漫不经心的说:“我自幼成长的环境很艰苦,一大帮孩子生活在一起,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争取。听说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吗?只有那些会哭会闹的,才有机会让老师或者别人听到自己的想法。”

当然有想法还不够,得有能够实现想法的手段。

窦乐不知道杜乐丁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只是愣愣的听着。

杜乐丁继续道:“可是这其中,有一个孩子是哑巴,就算受了欺负挨了揍,想大哭大叫也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其他人,都很难注意到他。你说,他怎么办?”

窦乐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哑巴小孩儿,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听他的想法,活的就像是个透明人。

杜乐丁没有说那个哑巴孩子做了什么,只是语气轻快的对窦乐道:“不要寄望从别人身上获得拯救和解脱,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听到你内心的需要。”

苏腾知道那个哑巴的孩子是谁,他看着杜乐丁晃来晃去的背影,很想抱抱他。这番话说的轻松,背后却不知有多少被忽略被无视的心酸。

然而杜乐丁突然回过头,没有一丝沉湎于回忆的伤感,脸上反而挂满了兴奋,晃着手指向前方:“我们离陵墓应该不远了。”

石阶尽头便是一条通道,几人沿路向上,通道里逐渐出现了砖雕仿木结构,每隔一段路便有嵌在墙壁里的仿木砖柱,走在前面的奈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向上望去,墓顶刻绘着一些人像图。

“这些人,好像是山里那些石像。”查理兴奋的说道。壁画里的人姿势服饰跟石像一模一样,只是在画里,这些石像的头部完好无损,面部五官神情微妙,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着,好像在窥觑着什么。

更令查理惊讶的是,人像的眼睛跟“眼睛木”一样,多出了一个小的瞳孔:“这些石像会不会不是人,是被崇敬的神明或者恶鬼?”

杜乐丁推测道:“也有可能是那些生下来便拥有重瞳的孩子,长大之后便被供奉为神的使者之类的。”

苏腾却道:“这个人的眼睛,刚刚是看向右边的吧。”

几人莫名的看过去,壁画里的人正看向左方。他们走马观花,壁画里人像那么多,怎么可能记得哪个的眼睛看向什么方向。

可苏腾却是过目不忘,他总不会记错的。

查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人像,就像是感觉到他的注视一样,人像的眼睛突然一转,对上了查理的视线。

“哇!”查理在人像的注视下炸了毛,四脚离地跳了起来。

“叫什么?”奈特刚刚也在盯着人像,却什么异常都没看到。

查理和窦乐语无伦次的指着人像道:“动了动了,眼睛动了!”

苏腾似乎发现了什么,从奈特手里拿过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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