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依依的妈妈死了……”

李一从没有想过他和鲁子期再次通话会是这样的开场。时隔三年,他也从没想过鲁子期还会再打电话给他,并且是同他探讨他妻子的死讯。

无奈的扶住额头,低声问道:“那么我现在是应该安慰你么?”

电话对面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不是,是想告诉你,你该回家了。”顿了一下,没给李一提问的机会,继续说道:“依依需要一个人照顾她,而我也需要你。”

李一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电话那头听他这边没有任何回复,也不再多说,只说:“收拾收拾,明天我去接你。”说完便收线了。

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冰冰凉凉地喝下去,李一叹一口气,骂自己的没用。

三年了,还忘不了他么?为什么还对他言听计从呢?三年前的事不记得了么?

确实没用,怎么都忘不了呀。随手拿一张cd放到音响里,不用看碟面也知道是什么。

去年十月份,那好像是一个很容易失恋的月份,办公室里的小女孩们有好几个和男朋友分手了。

也是那时候的一次午休,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办公桌前哭了,心里好奇就过去看看,哪知道刚好听到她放的歌里有一句‘总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心里咯噔一下,再静不下来。安慰了女孩子几句,就问来了歌名,从此家中每张可以随手拿到的cd中都只有这一首歌。

有时候李一也嘲笑自己,怎么都奔三张儿的大老爷们还学人家小姑娘的做派?要翻来覆去地听一首歌,弄的自己惨兮兮的像个怨妇似的?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忍不住要听。

三年的时光,怎敌得过二十年的过往,哪能说忘就忘了?

每听一次就会想起那些或悲、或喜、或痛苦、或欢娱的过去,那些过去就像一根根小刺,刺着李一的心,提醒着他一些他说不清到底是想忘,还是不想忘的事实。

比如,李一年少时爱上鲁子期。

比如,鲁子期他曾经很爱李一。

比如,李一鲁子期一直很快活。

又比如,鲁子期娶了妻有了孩子。

再比如,李一始终忘不了鲁子期。

相濡以沫?他和鲁子期也算不得相濡以沫,毕竟他们家庭条件都还好,不需要想两条鱼那般相濡以沫才以得活。

二十年?这倒是有了,他们从出生就认识,从四五岁开始记事就天天在一起,直到三年前,他们二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也差不多了。

不过李一始终弄不明白,他是输给了一张天真的脸,还是一张妖冶的脸。

天真的脸大概说的就是依依吧?那么妖冶的脸应该就是依依的妈妈,那女人确实妖冶的过分了些。

李一又喝了口奶,感觉口感并不像小时候那么醇厚了,又是叹一口气:怪谁呢?这么多年了,牛奶都不复以前那般馥郁醇厚了,就连奶牛产的奶都能不同,怎么还能要求鲁子期始终如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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