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顿了顿,目光暗沉,盯着北冥渊,缓缓道,“何况北冥兄莫不是忘了,虎豹营里的那五千兄弟们,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藏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北冥渊瞳孔一缩,脸色终变,知道他北冥家恐怕早就在这条毒蛇的监视之下了,争辩无用,憋了半天,只得开口讽刺道,“我只听说圣上是个吹拉弹唱样样皆通的大才子,没想到搞起阴谋诡计也是信手拈来,如今连鸡鸣狗盗之事都做得风生水起,当真是多才多艺,在下佩服,佩服。”

什么吹拉弹唱的大才子,不过讽刺他如戏子一般,懦弱之极,秦见深哪里听不出北冥渊话里有话,只不过比起卫君言,北冥渊这点撩拨人的手段只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秦见深心里生了杀意,脸上却一丝波澜也无,不动声色地接道,“艺多不压身,多谢夸奖。”

北冥渊被噎在了原地,差点没拂袖离去。

秦见深微微阖了阖眼脸,见好就收,朝他二人道,“凌阳王已奉旨回京,挥师援朝,李詹纵然有十万大军,也不过是负隅顽抗,朕本想等皇叔回京后再做打算,怎奈那李詹自找死路,拿皇太后太皇太后做文章,朕岂能坐视不管,只好先借两家的精兵一用……”

秦见深说着语气缓和了许多,接着道,“待事成之后,朕定然会秉公办事lùn_gōng行赏,绝不亏待北冥家与申家,二位只需今晚将这三万精兵领至汴河边,安营扎寨等我传令就是,其余的事朕自有办法。”

秦见深这意思便是要先借三万精兵做幌子用一用,拖延时日。

申行与北冥渊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解,但他两家圈养私兵,不过是想在乱世里保全一家安稳,无需冲上前头自然是求之不得,遂也没有多问,算是勉强同意了秦见深的说法。

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申行先上前一步,温声拜道,“但凭皇上吩咐。”

北冥渊虽是不愿,却也知事已至此,惹恼秦见深并无好处,这少年皇帝能活到现在,想必这副无所不及其用的模样才是他的真面目,并不是传闻中那等好相与拿捏之人,他这里对秦见深不敬,难保四弟在他手里不吃苦头,北冥渊再是不愿,也只得占时收起不满,跟着申行拜道,“但凭阁下吩咐。”

秦见深心知这二人对他谈不上忠诚与否,但他没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样能让他二人乖乖听话。

秦见深离了申府,安排好暗部的接应事宜,直接朝街上走去,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街道两侧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想来都是出来看热闹的,毕竟太后太妃们被拉出来遛街,也是一桩离奇古怪得能载入史册的趣事了,国将不国。

锣鼓声响彻天际,马蹄声混着将士的喝令声越来越近,百姓们喧闹的谈话声渐渐低了下来,你推我攘都想到前排去,却又瑟缩在官兵的长矛之外,不敢逾越一步,喧闹声也渐渐低成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评头论足。

李詹似乎怕秦见深认不出胡美人来,特意将胡美人放在了头一位,两边房顶上匍匐着的机括弓[弩手都拉开了架势,全全对准了胡美人的囚车,暗藏杀机,万事俱备,这场戏,只等着他登场了。

秦见深负手立在酒楼的窗边,他对胡美人那张美人脸印象深刻,就算十年未见,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等囚车快走至跟前,秦见深便朝藏在暗处的暗无风动了动手指,暗无风得令,暗部总共十五人一齐从人群里飞掠而出,手上同时扔出的霹雳弹炸出一阵连一阵的浓烟,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朵里嗡嗡响,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腾升起来的浓烟渐渐密成了一层白布,无数的箭矢破空而去,街心上围观的百姓胡乱奔走逃命,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混乱无比死伤无数,秦见深乘着漫天的浓烟,提气飞身,砍断囚车的锁链,眨眼间便将胡美人连人带链子的一齐带了出来,直接朝碧云山的方向去,他用了全力,内息几乎被提到了顶峰,不一会儿就出了京城进了京郊的山林里,连个正脸都没漏给李詹看,还没到午门,人已经顺利劫出来了。

暗无风等人见秦见深得手,也不恋战,只各自掠了囚车里的人,朝汴河边飞掠而去,目的便是将李詹引过去,他几人皆是蒙面黑衣,身上都穿了金丝软甲,又都是身怀内功一等一的好手,李詹的机括弓[弩手难以辨认谁是谁,瞄不准目标,乱射一通,一时间也拿他们无法,李詹立于高台之上,看着街面上冒起的白烟如雾气一般掩盖了大半条街,恨得牙痒痒,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给我搜!挨家挨户的搜!本将军就不信,他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田奇眉头紧蹙,朝李詹道,“将军可是此物为何,竟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响动,能让青天白日迷雾重重……”

李詹现在一心就想将秦见深那小子抽筋剥皮,哪里有心思管这些,听闻田奇问起,很不耐烦地回道,“糊弄人的小玩意,淫技奇巧,不堪入目!”

田奇摇头不语,恰逢手下小将奔下马来,面色如土地急急道,“禀告将军,汴河边发现有军营驻扎,摇着大靖朝黑旗!上面写着秦字样!”

田奇神色凝重,李詹却是大喜过望,哈哈笑了两声问,“可知有多少兵马?”

那小将见李詹如此神色,吃了颗定心丸,镇定了许多,回禀道,“看营帐灶炉,够十万人吃穿住行。”

李詹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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