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山风吹不进,灼热的烟火穿不透,就连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似乎也无法近自己的身。

柔儿在草堂中时本是已经被浓烟呛得不醒人事的,经过这段时间在竹林上空的疾驰,在将要到达“看台”时,竟然清醒了过来。还没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就感觉到腰间痛得似被夹断了般,头也被倒空得要涨爆了一样。

平台上董建法早就指挥着五十官兵排好了弩阵,见目标已经进了射程,就要下令放弩。这时人群中一个白胖的青年不知道从哪里跳到阵前:“董大人,不能放弩!会伤到两位姑娘!”

夹杂着浓烈火药味的烟雾已经将“看台”湮没。不知道是爆炸声太大,还是故意的,董建法根本不理烟雾里张牙舞爪的青年。

没等柔儿睁开眼,便听得下方有人大喊“放箭!放箭!不要让他过来!”紧接着自己便被斜斜地从高空抛了出去。

柔儿和溪月同时失声叫出来。

那青年还在不停的拉扯董建法的手臂,只听得脑后疾风飞惯而至,闪身欲躲过来袭之物。也是他眼利,刚一侧身,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从高空斜斜砸向自己的竟然是刚才看到的,夹在那白衣男子腋下的绿衣女子。

于是下一刻,柔儿便躺在了青年的怀中。虽然是软玉温香抱满怀,但这突如其来由天而降的艳福却着实砸得青年两眼金星直冒,屁股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若没有裤子挡着,大家“定”能观赏到姹紫嫣红千树万树桃花开的壮美景观。

绷簧起动的嗡嗡声与□□飞射的嗤嗤声交织而起,密如牛毛般的□□向空中同一方向压射过去。空中瞬间划出一片紫白相间的幻影,而那些进入幻影的□□就在上百人的眼前消失了。

就在众人惊诧之时,那紫白双色的幻影化作一道长虹,直插弩阵中央。

董建法和抱着柔儿的青年就在弩阵边上。当二人感觉到弩阵中央迸发的气流,提气后跃时,弩阵里已经哀嚎四起。二人再回头,只见弩阵中鲜血四溅,刚才还排列整齐的弩阵,转瞬间变成一盘散砂,四散奔逃。即使这样,还是有一半官兵躺在了地上,身上少的有三四支□□,多的竟有十几支。奇的是,躺在地上的没有喘气的,四散逃出的没有受伤的。

片刻的骚乱后,在蒋家堡堡主和几位掌门的指挥下,各派以方有寻为中心围成了一个攻击圈,又有十数名各派弟子死在合围过程中。最后百十来人只能围着,而上不了前,只有各派领队的二十几个高手分成两组轮番上阵对敌。

名朗并没有直接参战,他与蒋家堡的少主蒋随风和董建法站在外圈注视着战场的情况。越看下去名朗的眉头皱得越深,他知道这个人武功很高,但没有想到已经高得自己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了。

只见方有寻月白色的常衣衣摆上,片片点点地绽开着绯红,像怒放的朵朵野玫瑰。他左手揽着溪月的腰,从不曾放开,而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剑没什么特别,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剑尖指地,剑身上还淌着新红的液体。

这柄剑从被它的主人抽出,到现在握在方有寻的手中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而它原本的主人却已经倒在了自己的剑下。

“二弟!”乘风镖局的武文全双眼通红,持剑就要冲上去。刚刚还与自己说笑的二弟就在自己眼前身首异处,情何以堪?

副镖头武乘云一把抓住他,用力一甩就将武文全丢向了名朗一边:“你去送死吗?”

武乘云虽莽撞,但经过了刚才众人与方有寻的一番围斗,也知道别说自己的侄子,就是自己上去也是白给的。几十名派高手分成三轮进攻,一个循环下来,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看着遍地狼藉的尸体,剩下的人此刻都围而不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停息。

没有人比方有寻更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了。饮下那杯茶时,不是没有想到檀香可能是一种催发药物,但那时他并没有想带溪月一起走,也没有想到会再多带一个柔儿。可当第一枚天雷炸响时,他就决定带走这个女孩儿了。

本来带着两个人飞越天雷阵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玄真引的“封”字决完全可以控制体内的两种药物。但坏事就坏在这家伙桀骜的性格上了,非要给这些正道中人点教训不可。就在快要到达看台时,竹林边缘的天雷和千机门南宫弦设下的机关同时暴发。要想三人都毫发无伤是不可能了,只能选择最小的牺牲,骄傲如他,又怎么会选择牺牲两个女孩儿呢?

背后三处中了暗器,“封”字决破。如果他直接扔下柔儿带着溪月从别的方向走掉,也就不会有现在骑虎难下的局面了。没有了“封”字决的制约,“弱水无痕”和”醉卧花间”同时发作,体内的真气如决堤的江水般流逝着。刚才的一轮拼杀后,方有寻感到自己的丹田内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了。

☆、第七章 修罗之伤(二)

双脚终于又站在了地上。溪月是害怕的,怕到了极点。经历了这么多,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还清醒着。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恼羞成怒的魔头杀害在草堂,可是没有;她本以为自己会与柔儿一起葬身火海之中,可是没有;飞越琴海时,她以为自己会被丢入天雷阵中粉身碎骨,可是没有;对这个将自己二人带出火海,飞越天雷阵的魔头稍稍有了些信任,她以为自己会和柔儿一样被扔回人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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