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咽口水的声音在地下牢房里格外响亮。

戌甲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停顿了片刻,突然将食盒往石头面前推了推,眼睛直直盯着石头的脸。

石头连忙摆手,小声地道:“不用了,我吃过了,这些是专门给你带的,你快吃。”

戌甲看了石头一会儿,见石头坚持,就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石头怕再出洋相,提着药材篮子走到戌甲身边:“你继续吃,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戌甲如往常一样保持沉默,也没有拒绝石头的靠近。

今日戌甲受了鞭刑,施鞭的人大概是个愚钝的新手,戌甲的后背皮开肉绽,伤口血肉外翻,非常狰狞。

石头看清戌甲的后背,手一哆嗦,手里的毛巾差点掉了。对他来说,这份工作最可怕的不是生命之危,而是帮戌甲处理伤痕。

原本鞭刑是不会造成皮肉伤的,只会给奴隶一些疼痛,可就在前几日,管家年轻的儿子做了监工,带了几个心腹进来,他们没有施刑的经验,便专挑身体硬朗性格暴虐的乌猛鸟练手,戌甲就经常落在他们手里。

石头第一次给戌甲清理伤口时手都是抖的,经过了几次后,已经能直视伤痕了。

石头用毛巾沾了清水擦拭着伤口,戌甲若无其事的吃着肉,只是伤处被碰到时肌肉会自发性的微微抽搐几下,石头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好不容易处理干净了伤口,石头仔细地撒上药粉,叹息了一声,“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低头,和他们对着干,只会让你吃更多苦头。”

“哼。”戌甲冷冷的哼了声,撇开了头。

石头知道乌猛鸟其实非常聪明,甚至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自从发现戌甲能听懂人话,石头就有意无意的开始注意其它乌猛鸟,几次都发现他们从旁人的对话做出了微妙的反应。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青阁却没人没发现,大概是只有他不要命的和乌猛鸟走的近吧,如果不是从戌甲身上发现了,他也不会专门去注意这点。毕竟这些乌猛鸟太过凶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头野兽,哪还会将他与人类联系起来。

对于这个秘密,石头从没想过透露给一青阁的人。

石头见戌甲不理自己,也不好多说,只好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今天袭击了一个饲养员,才被他们惩罚,是因为想抢夺水吧。抱歉,他们没要求我这么做,我一直不知道,我刚才跟管家申请了,以后白天可以给你送水。”

坐在黑暗里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意味不明地看着石头。给他送水吗?明天他真的会来吗?不知为何,对这个软弱的人类的话,他竟然有些期待。

石头被看得心里发怵,紧张地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见。”说完打开牢门赶紧走了。

石头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牢房内的乌猛鸟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呆看了许久。

第二天,不到午时,石头就跟着一个一青阁内的饲养员来到了乌猛鸟们劳作的地方。

这里原本是渔村的码头,现在被一青阁占据,建成了托运矿石的大道。

一青阁是个锻造兵器的武林名门,以青剑而闻名天下。锻造出一件上好的兵器最重要的就是原材料,而这座岛屿上有着丰富的矿石,锻造出的兵器更是异常坚韧锋利,在江湖上售价不菲。

但前往这座岛屿的水路难行,不是激流就是礁石,派出去的船只十有八九以失败告终,最后一青阁花了大本钱,通过地下渠道购买了数十只乌猛鸟驱使,才得到了稳定矿源。虽然产量甚少,但物以稀为贵,到给一青阁带来了更大的收益。

乌猛鸟四肢戴着玄铁所铸的长链,来回的从对面的岛屿上搬运矿石,他们的劳动成果都单独堆放着,以供计算,达不到标准的则要受罚。

这是石头第一次在码头被占据后来到这里,不禁感叹一句人是物非。记得小时候他偶尔会来这里帮在河里叉鱼的小伙子们捡鱼,他是不敢下河的,怕暴露了身体的秘密,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轻松快乐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变得陌生,完全看不出以前的面貌,待在这里只会让人感到压抑。

“嘟!”

随着一声高亢的哨响,回到岸上的乌猛鸟们停歇了下来,分分围到饲养员身边。

石头好奇地看了眼他们,然后就看向对面的岛屿。许久,石头终于在空中找到了戌甲的身影。

“戌甲!这里!”石头朝戌甲大力挥手。

石头的大喊立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看了过去,“呦”了一声,随口问身边的人:“新来的?长的挺标志的。”

旁边的人立即讨好地回道:“是的老大,这就是我们招来喂养戌甲的饲养员。”说着压低了声音,猥琐地道:“据说家里无父无母,您要喜欢,还不是手到擒来。”

“嘿嘿,走,会会去。”刘二宝理理头发,故作潇洒地摇着扇子走了过去。

☆、为奴

石头仰着头看戌甲,见他朝着自己飞来,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低下头打开装水的竹筒。

乌猛鸟的饮水容器是木桶,一个牢房的乌猛鸟共饮一桶水,由负责那个牢房的饲养员提供。石头嫌木桶太笨重,又不方便戌甲喝水,就自己做了支竹筒。这支竹筒又粗又长,能装三斤水,端口有一个更粗的竹节做成的盖子,可以将竹筒里的水密封在里面,是他前年自己研究出来的。

“嘿嘿,小不点,来送水啊。”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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