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问房相,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众禁军后传了过来,九方瓒闻言浑身一愣。
九方瓒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果然是一身戎装的梁潇。一年的战场生活让梁潇的皮肤变得黝黑,但是整个面部线条却更加刚毅。胡茬都已经长了出来,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如鹰一般凌厉。他站在那里,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三尺内的禁军都不由自主地退开。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银色铠甲上,反射出金色光芒。
九方瓒定定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子,他确定,那就是梁潇,除了梁潇不会再有别人。九方瓒想笑,哈哈大笑,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僵硬地扯开嘴角,发不出一点声音。良久,九方瓒才用力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对着梁潇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几乎一年的时间,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何止是一年?九方瓒闭上了眼,他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切,似乎想起了先帝对他说过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有背叛的那一天,不要以为那个人是梁潇就对他有所不忍。如果有一天有人背叛了你,那个人必定是你身边最最亲近的人。”
九方瓒对着旁边站着的天璇道:“天好像黑了,去里面把蜡烛给点上吧。”
天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九方瓒一眼,但还是听话地去点蜡烛了。
九方瓒看着面前的那些人,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君王。
这个时候,却是郑仕光说了一句:“梁王爷,难道你想造反么?”
梁潇笑,看也不看郑仕光一眼道:“不,造反的是你郑大人,我只是来晚了,所以只看见皇上的尸体。”
郑仕光哈哈大笑道:“九方瓒,枉你如此信任梁王爷,他也不过是个造反之人。”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朱淮安那么晚了还没有到吧。”梁潇这一次却没有回郑仕光的话,而是盯着九方瓒,远远地盯着。
“本来还有一些疑惑,不过看见你以后,什么疑惑都烟消云散了。如果那个人是你,谁都没有办法前来。”九方瓒冷笑,仿佛是在自嘲。
梁潇听了九方瓒这样说,一步一步朝九方瓒走过来道:“你对我似乎很有信心。”
九方瓒笑,对着刚点了蜡烛出来的天璇道:“天璇,将朕刚才写的拿到圣旨烧了,千万别留一点灰烬。”
梁潇闻言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而是继续慢慢地朝九方瓒走过来,道:“怎么?让我这个战死沙场之人风光下葬的圣旨么?可惜了,我怕是用不到了。”
九方瓒又笑,道:“欢迎回来,梁潇哥哥。”
“梁潇哥哥”四个字对第二梁潇而言,是个魔咒,束缚了他十八年的魔咒,从九方瓒会开口说话的那一天开始。所以梁潇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眼中的坚毅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松懈,可是随即又恢复了。
梁潇走到九方瓒面前站定,伸出右手捏住了九方瓒的下巴,附到他耳边道:“我回来了,所以你的死期到了。”
梁潇脸上的胡茬由于贴得太近而让九方瓒感觉到脸上痒痒的,这才确定梁潇是真的没有死;梁潇的声音还是一样好听,很熟悉的耳语,很亲密的感觉,说的却是论定他生死的话。
九方瓒将自己的内力全部催动到掌中,朝着梁潇拍过去。
梁潇却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立刻退了一丈开外,冷笑到:“内力的确足够雄厚,可惜却没有合适的身法,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内力。”
梁潇那边话一说完,这边就已经倾身而至,还是伸出了右手,捏住的却不是九方瓒的下巴,而是他纤细的脖子。
高子仁冲上前拦住了梁潇,道:“王爷,这是皇上啊,您不能伤害皇上啊!”
梁潇伸出左手抓住了高子仁的衣领,用力往旁边一摔,便将高子仁摔晕了过去。
“云闲鹤在什么地方?”九方瓒等梁潇靠近了,问的却是这句话。他原本就确定云闲鹤必定是折在梁潇手上了,这个时候梁潇杀意尽现,他就算死也要知道云闲鹤在什么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