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家族的后裔一直以自己的身份为傲,他们只和近亲联姻,因此血脉越来越少。近几百年来,只有冈特一家还存在。但他们固步自封,不屑和麻种巫师一同学习,所以实行的都是家庭教育,没有人到霍格沃兹学习。

海兰德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原委,他现在只是好奇,为什么血人巴罗会认为里德尔不配?是觉得他太过偏激,还是认为他血统不够纯正?

血人巴罗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里德尔……他骗……海莲娜……不可饶恕!”

海莲娜?听名字像是个女人。海兰德坏心眼地想,难不成当初巴罗和某个学生有一段人鬼情未了,却被里德尔横刀夺爱?

“海莲娜是谁?”

血人巴罗呆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柔情,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是拉文克劳院长的女儿,海莲娜?拉文克劳。”

海兰德眨眨眼,看起来似乎是一段很曲折的故事呢。他饶有兴趣地问:“能不能和我讲讲。”

血人巴罗面无表情,就在海兰德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缓缓开口了:“这里是以前海莲娜最喜欢的地方,我们以前常常在这里见面。这里能够仰望天空,她很喜欢看星星,但却也特别怕黑,从不敢一个人在夜里上来。每次都要我陪着她。

“那个时候,麻种巫师和纯血巫师之间的矛盾很大,斯莱特林每天都和其他学院发生冲突。我是学院首席,为了维护学院的荣耀,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练习魔法上面。对于海莲娜,我总是很不耐烦。

“她和我说过,她最大的梦想是能够比拉文克劳院长还要聪明。我嘲笑她说,她的梦想就和星星一样遥远。海莲娜不服气,说一定要证明给我看,她才是最聪明的。”

血人巴罗不说话了,他呆呆地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呢?”海兰德轻声问道。

“然后她干了一件傻事,”血人巴罗的声音沙哑,“她偷了据说可以带给人智慧的拉文克劳冠冕。

“拉文克劳院长很生气,要我去把她带回来……我知道她会到哪里,她从小没有出过城堡,我答应过她,将来一定要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月光花。她一定去了盛开着月光花的阿尔巴尼亚。我追了过去,果然,在阿尔巴尼亚森林,我找到了她。她带着冠冕,站在月光花中间,美得让我忘记了呼吸。”

海兰德看着这个苍白的幽灵——他像是患了心绞痛,捂住心口止不住的颤抖,眼神茫然呆滞,空洞中却蕴含着深深的哀伤。

“巴罗,算了,不要再说了。”海兰德突然懊悔起来,他不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

“拉文克劳冠冕,是一件黑巫器,只有绝对理智的人才可以成为它的主人。”血人巴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海莲娜被它控制了,她向我攻击。我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她。但是没有用,她完全迷失了。

“海莲娜出手毫不容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击了,但我没有用魔杖,而是用了身上一把装饰性的刀。我只想防卫,可海莲娜……海莲娜却没有躲。她死了,死在了我的刀下。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我抛下了自己的刀,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杀了她。她倒在月光花中,鲜血溅在我的身上,很烫,烫得我心很疼。

“再之后,我也死了。”

血人巴罗的故事讲完了,他沙哑的嗓音像是锈住了,干涩而凝滞,珍珠白色的身上依旧沾满了血迹。他木然望着天空,恍惚间,耳畔又听到了那甜美轻柔的声音。

“巴罗,不要老呆在地窖里,我们去看星星吧。”

“……”

“巴罗,大木头,我织了一条围巾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

“巴罗,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一起,好不好?”

“……好。”

他答应过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离。

海兰德默默地看着血人巴罗,他看上去似乎在哭,但眼眶却是干涩的,里面没有一滴泪水。千年的时间,他已经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很多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唯一记得的,只有海莲娜和那些过往。

“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海兰德说,当初血人巴罗把他带到了斯莱特林的面前,无论是不是因为预言,他都欠他一个人情。

血人巴罗僵硬地转头看着海兰德,呆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如果可以……请帮我跟海莲娜——也就是灰夫人……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愧疚,他不敢见海莲娜,这一千多年来,只敢在远处遥遥地偷看。但每次海莲娜一回头,他就立刻隐形无踪。

海兰德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转告的。”

“谢谢。”这是血人巴罗这一千多年以来第一次说谢谢,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他们都怕他。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海兰德微微一笑。

血人巴罗不说话了,他呆滞地凝视着天空。晚风徐徐地吹过他透明的身躯,夜凉如水。

第二天,海兰德依约去了拉文克劳塔楼。那里是唯一一个对所有学院都开放的公共休息室。只要能够答出鹰状青铜环所提的问题,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什么东西会跟随你一辈子?”鹰状青铜环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海兰德没有犹豫,答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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