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王已经两千个年头了。

在这两千个年头里,我从没摸清过王的脾性,并且,即使再过两千个年头,想来也还是不懂的。

每思及此,总禁不住潸然泪下,肝肠寸断,悲从中来,恨不得少苦修几年。于是这才借着星君的名号撺掇着王王去赴宴,天理可昭,我绝无害人之心。谁知,竟是这样害了那位天将,实乃罪过也。。。

那日,王与我等二人乘那青鸟前往天殿,俞欢在腾云驾雾间仍暗自庆幸减免了那百年苦修,仔细观察王威,却猜不透王是喜是怒,只好万般小心行事。

我见那徐达自王一笑之后便心惊到了此时,深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便上前宽慰了他几句:“天将大人,很快便到天殿了,不出意外,此行必是有惊无险,你我大可宽心。”

谁曾想,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豪迈的笑声,回头一看,竟是掌管姻缘的李延李老丈。

那李老丈,身着一破烂灰布衫儿,手托着十来寸长的颔下白须,驾着一灰白仙鹤款款而来,笑声响彻云霄。老丈笑着朝王拱了一拱手:“冥夜大人,许久未见,过得可还称心自在?”

我与徐达齐齐向老丈行礼,片刻不见王回应,抬头一看,见他正转过头遥望天际,毫不理睬李老丈,我只好强自替王应下:“多谢老丈牵挂,王有天意庇护,自是万事如意。”

那李老丈整日呆在他的月老宫,素来不通人情世故,说话也是心直口快不经思量。此刻竟不知死活,开口便道:“冥夜大人再是如意,却也定不如白冽大人过得自在啊。。”

果不其然,王回过头来,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李老丈,问道:“哦?如何个自在法?”

王与白冽星君向来不和,整个天殿怕也只有他不知道了。我在旁看着,只一个劲怪那李老丈多嘴生事。又暗暗给他使眼色,谁知他是个不开窍的,还敢答道:

“大人竟然不知?此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天殿,那白冽星君苦炼了三千年,终是将那仙石炼化成了活物,今日天帝大寿,星君特意带着神兽前来贺喜,天帝还命史官以那仙山为神兽命名载入天历,唤作缘由呢。。。。”

“哦?”王的眼睛转了又转,分明是一副算计模样。我道这两人如稚童一般,有什么好玩意便一定要从对方手里抢来,最初结下梁子便是因为争夺百晓镜无果,后来白冽威胁天帝将宝物赠与他,由此便和王生了芥蒂。斗了这么些年,斗得天界冥府都怕了他们俩,却不过为了一面镜子罢了。

我后来曾听王说过,百晓镜对于白冽来说,是一面可以监视天殿众仙的镜子,是以他不惜与王撕破脸面。但有一些事王不说我也知道,王之所以对百晓镜执着,不过是对人间还残存着渴望与念想。却也不敢道破——王的伤痛向来只自己品尝,为奴多载,他不曾向我泄露分毫,更没有人敢轻易同情他。

李老丈一张嘴全不把门,便顺着王的话往下说道:“众仙家都议论纷纷,皆道那灵兽灵力低下,神智初开,于星君百无一用,却花了他三千年,想必定是稀奇得紧,有什么我等不知的效力吧,星君得此宝物,可真是羡煞旁人。”

王的神色终于不再冷漠,眼底精光闪现,半响,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来。我心中暗道不好!每当王这么笑的时候,便是有人要遭大殃了。

“白冽现在何处?”王问道。

“自是已在圣殿了。今日玉帝早早便遣了白虎去缘由山接他,算算路程,定是比大人早到了。”

听得这话,我顿时便愣在了原地。

李老丈啊李老丈,你真是长了一张臭嘴啊,该提的不该提的,全叫你提了!

再看那徐达,已是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吓得动都不敢动弹。

“你敢骗本王?”

王缓缓地回过身,漆黑的眼眸望向徐达,双眼已不自觉眯起,难掩怒意。徐达叫他看得腿软,直跪在了青鸟翠绿的飞羽上,面无血色地连声求饶。

“大人,您息怒,您息怒!小人无意欺瞒,实在是怕触怒王威,这才不敢说实话!是小人该死!是小人该死!”

我看他流了一头冷汗,心中为他求情的话兜兜转转,终是唯恐自己受了牵连而不敢说出口来。观察王的神情,分明已生了杀意。

王怒极反笑,道:“既是该死,那便好办了。”

长袖轻轻一挥,打去那天将大半法力又将他给扫下了云端!徐达的惨叫声随风入耳,吓得我连退两步,直打了好几个哆嗦。

王嗜杀,性子无常而难以琢磨。便为这么一件小事活生生要了一个可怜人的性命,我实在无法不替那徐达感到委屈。算算我活了这么些年岁,却真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喽。

李老丈较我要吃惊得多,他哆哆嗦嗦道:“大人。。。。。你。。。。老丈我不过一句无心之言,怎么就酿成如此祸端。。。。。。罪过,罪过呀。。。。”

王还能一脸好笑地看他,“一条贱命罢了,老丈又何须自责?若是要阻我杀生,那便日日上我那阴阳殿候着吧。死在本王手下的罪魂何止千万?”

李老丈徒劳地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不敢说出来,只丧着脸,连告辞都省去便驾鹤离开了。

我惶恐不安,深怕王再拿身下青鸟撒气,所幸王还有要紧事要做,白冽星君与天帝都是他算账的对象。

今日的寿宴注定不平静。

如此惴惴不安地到了天殿,王的气却还未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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