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名叫《红门》是讲述红色革命年代的爱情故事,题材虽然老,但是内容却与平日里所看到的的有所不同,旧题翻新,老树开花,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这次要试镜的角色总共有三个,报社记者杜采(男主角),杜采好友段如风和一个反派人物,鹤京选的角色是段如风,这其中自然有阮平的功劳在,主角内定了,他摸不透赵天恒的心思,干脆就别让鹤京选这个角色。

段如风这个角色设置得十分讨巧,感情深沉却又浓烈。不论是电影电视还是都有一个比较巧妙的说法“男主是拿来看剧情的,男二才是拿来爱的”,段如风就是整部剧里的男二,儒雅俊美,饱读诗书,是革命年代优先触碰了新时代的新新人类,与人说话时温柔似水,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但实际上却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就连杀只鸡也会吓得脸色苍白的病绅士,正是这样一个人,在日军屠戮南京城的时候牺牲自己将女主方柔从日军的刺刀下救了下来。

这样一个苦情人物演好了自然很吸粉,因而这次前来试镜段如风的人甚至都赶超了试镜主角的人。

鹤京他们是最后一组,他们依次推门进去,鹤京排在最后,坐在靠在墙根边的椅子上看着其他演员在前面表演。

这些人大多都是科班出身,很有能耐,各个都掌握了极高的感情表达能力。

试镜的这幕戏正是段如风死的那段,是段如风感情最为浓烈炽热的一段,他从未对女主角说过一句告白的话,甚至在平日里的相处时也只是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止于礼数,从未僭越,只有这生命的最后关头看着女主狼狈逃窜的背影才挂着惨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剧情虽然感人,但是这“我爱你”听多了导演等人都麻木了。

导演皱了皱眉,偏过头对一旁的制片人压低了声音说:“不行,感情爆发得还是不够到位。”

制片人也点了点头,看着这些年轻人遗憾地叹了口气,社会浮躁了教出来的年轻人也浮躁了,摸不透段如风性格里面感情的矛盾点,真是头疼。

一想到还有一组“我爱你”要听,几个人都要崩溃了!

赵天恒嚼着口香糖,视线一直没从鹤京身上移开,但是鹤京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沉着淡然,独立于世间之外,赵天恒不禁眯了眯眼,拿起剧本,扫了一眼有关段如风的介绍,眉头越发皱紧了。

邵世青自然也注意到了鹤京的表情,鹤京只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人们一种恬静淡然的气息……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冷漠,好像眼前的事情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如果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段如风虽然看似清俊温和,但实际上却是个冷漠的人,他正因为出身名门,也曾远赴海外留学,见识到的市面对剧里面的其他人要多很多,在他的戏份开始之前他就已经经历过了人情冷暖,深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非人力所能及,古语中所说的人定胜天,有志者事竟成并非全然是至理名言,因而骨子里其实还带着几分看透的冷漠与淡然在。与眼前这人如出一辙。

邵世青不太确定鹤京这是已然入戏了还是只是性格如此,只是心底里的那几分期待实在是按捺不住。

第7章 受挫

终于等到鹤京的时候,赵天恒才换了一个动作,他拿了张纸巾把口香糖吐出来丢在垃圾桶里,又窸窸窣窣地拆了一条吃进嘴里。

这套动作可以为说是不太礼貌了,可赵天恒一向叛逆惯了,人人都知道赵天恒的脾气,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多少人都是靠着他们赵家的投资活下去的,不满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导演自然也注意到了鹤京的气质,跟邵世青有差不多的想法,正想看看鹤京的简历,却发现这孩子根本就没递交简历,他跟制片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还没等说什么,赵天恒说:“直接开始吧。”

鹤京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

地上铺着毯子,鹤京单膝跪在毯子上,双手前后交错,做出像是握住日军刺刀一样的动作,抬起双眸,眼底带着一抹浓郁的嘲讽与淡淡的苍凉。

邵世青坐直了身子,有些意外地看着鹤京眼底的情绪。

这个乱世,段如风原本是最知道要如何存活下去的人,他每次都巧妙地避开危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会终结在这样的地方,更是没有想到他会为了对方柔的爱而牺牲自己。

他死前眼底的嘲讽正是对日语的蛮横与冷血,更是为了他这份根本就得不到回应的爱情。

鹤京嘴角动了动,随机牵扯一出笑意,他咳了咳,低声说:“她活下来了啊……”

邵世青眯着眼睛看着鹤京,而这句轻声也让赵天恒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两人的目光都锁在在鹤京的脸上,那张清俊的面容变得格外悠远而又厚重。

“咳咳……”鹤京忽然扑倒下来,像是被日军一脚踢翻在地,刺刀捅入的地方已经开始蔓延出鲜血,很快他就会失去生命,他抬头看向前方,一双似孕育了无边黑夜的双眸沉沉地落在了邵世青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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