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敬绎险些被他活活气死,当初明明是他逼迫钟绿娉答应嫁给康敬祥,也不知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钟绿娉若真是自杀,也是被他逼得无路可走的结果,可他倒好,居然还反咬一口!钟年当着大理寺卿、六部尚书以及无数在堂外围观的京城百姓的面,说出了“背黑锅”这种词,若自己真的办了他,难保朝堂内外不会生二心,以为自己真是个强人所难的暴君。

“绿娉进宫来那日,御书房内虽说只有我们四人,但杜衷全就在门外,还有大内侍卫们,都是长着耳朵的,绿娉究竟有没有说过反悔的话,一问便知。”玉莹冷冷地道。

“那是自然,皇贵妃娘娘素来心细如尘,要帮着皇上一手遮天,这些人的嘴巴自然都是收买过的。”钟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他们一并抹黑,连命也不要了,押上钟家一门老小近百口人的性命,只赌大臣们和百姓们会信谁。

这世上最可怕的谎言不是漫天胡扯,而是真假掺半,钟绿娉确实不想嫁给康敬祥,也确实打算用剪刀刺杀他,更的的确确是康敬祥失手一推不小心撞死的,这些关键点上,钟年说的都是事实,因而不慌不乱,胸有成竹,而玉莹这边却根本拿不出直接证据证明康敬祥是故意杀死了钟绿娉,局面再次发生了变化,康敬祥本都有点绝望了,这时又仿佛得意起来,嘴角都弯了。

玉莹也很想怒斥他胡搅蛮缠,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自己是个上位者,如果发起火来,下头的人很容易以为她是恼羞成怒,反而对钟年更加有力。

她把期望的目光投向程奉仪,可惜程奉仪只是个大夫,能做的也只有尸检,尸体上验不出他杀的直接证据,钟年硬要说是意外,她也无可奈何。

堂中一片难捱的死寂,六部尚书全都一动不敢动,只能互相以眼神交换意见,战战兢兢,生怕成了出头鸟,一并被制裁了。

郑行川也不敢说话,可又不能不说,只得征询地望着康敬绎:“要么……先退堂?微臣再去现场找找证据?”

“好主意,大人此去一定能找到更多对皇上有利的证据。”钟年噙着一抹嘲笑道。

郑行川瞠目结舌:“你……”反而被将了一军,不能叫退堂了,要不就真成了要去伪造证据。

至此玉莹不得不感叹,同样是兄妹,同样是想要攀高枝,钟年的段数比谢永真是不知高了多少倍,在山简开始指导之前,谢永几乎可以说一件事儿也没办成,在武王府里形同虚设,可钟年却相反,竟能将她、将康敬绎逼到如斯境地,可恨山简已死,百里赞几日前也代康敬绎去南巡,身边再找不出一个思维敏捷、擅解奇局的帮手。

“绿娉被皇上逼得不得不嫁给王爷,心中怨怼,一时冲动,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钟年还带继续颠倒黑白,堂外却传来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简直一派胡言!”

一听到这个声音,钟年瞬间就吓傻了,连回头也做不到了。

而坐在桌后的众人在人群分开,显出来人的真面目那一刹那,也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年、钟绿娉二人的父亲,康敬绎的舅舅江州侯钟远山!

钟远山一身骑马装,风尘仆仆,显是一路飞奔着从江州赶来,满头的大汗顾不上擦一下,拨开衙差的手冲了进去。

作为兵变的第一功臣,钟远山享有殿前免跪、侯门下马的特权,但他冲进大堂后,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康敬绎看到他这举动,便知道他与这件事无关,心头轻了大半,和颜悦色地道:“江侯免礼。”

钟远山谢恩起身,钟年见了老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瞬间就畏缩了起来,嗫嚅着道:“父亲……”孰料钟远山横起就是一脚踹向他,直接将人踹得横飞出去,砸烂了右手边工部尚书面前的桌子,把老人家吓了个半死。

“逆子!”钟远山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若不是绿娉写了信回家,我竟完全被你们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子蒙在鼓里!你以为钟家如今是一家独大,就能擅自做主江山更替天下易主的事了?谁给你的胆子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满座惊哗,就连堂外的百姓也是惊得齐抽一口冷气。

局势又一次逆转!钟远山的到来,揭开的是比之前更大的秘密,钟年竟然想造反?钟家已经是一家独大,竟然还不满意?他想扶持谁上位?康敬祥?

康敬绎缓缓重复:“造反……江侯,话可不能乱说,你儿子要造反?你竟不知道?”

钟远山再次跪下,表情无比恳切地道:“回皇上,臣要是早知道年儿会有造反之心,当初就该把他掐死在襁褓里!这是绿娉半个月前偷偷托人送回江州的家书,若不是看了这封信,臣根本无法相信,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竟是这么大逆不道的一个人!”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了上去。

师爷上前接了信,递给康敬绎,康敬绎倒出信笺,只看了两行眉头就皱了起来。

玉莹虽未看到信的内容,但光凭钟年的脸色变化,就基本可以断定,钟远山所言非虚。

“臣教子无妨,自请剥去爵位官职,贬为平民,流放岭南!”钟远山痛心疾首地抱拳道。

钟年一边吐血一边大叫:“父亲!”

钟远山怒道:“闭嘴!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妹妹也能逼死,我真恨没能再早两日赶来,才让


状态提示:第276章 震慑--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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