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才能忘记现在舒宴的身份,重新变回晏殊青。

自从明白他费尽心思都不可能联系到靳恒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恍惚,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押”到了太空舰里,又是怎么穿过一望无际的宇宙星河到达的这里,甚至他连究竟航行了多久都记不清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他不敢去想自己这一别可能跟靳恒就是永别,更不敢去想靳恒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任何人都没法接收自己的配偶不发一言突然人间蒸发,更何况是离开前还笑着对他说“等我回来”的靳恒。

一想到临别前,他固执的像个大孩子似的站在床边不想走,非要赖着自己给他一个吻的样子,他心里就像被狠狠的挖了一个洞,疼的鲜血淋漓,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一晚两个人打过滚的沙发,那一张留下抵=死=缠=绵印记的床,还有那间流淌着星光安放着靳恒亲手做的小木床的屋子……明明近的触手可得,好像他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一样,可现在他连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次触碰到都不知道了……

如果知道提出参加猎鹰战队的选拔,皇帝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他又何必那一晚故意拉着靳恒缠绵,放纵他去想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未来,如果他那一天能早点开口就好了,如果那晚他没有回家就好了,如果他从来没有动过加入猎鹰战队的想法就好了……

可是那么多的如果也只能是如果,掩盖不了他对靳恒造成的伤害,是他给靳恒编织了一个太过美好的梦,让他忘乎所以,晕晕乎乎掏出一颗心的时候,亲手把这个梦砸碎了。

晏殊青用枕头捂住脑袋,身体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三天来在太空舰上他一直是沉默而配合的,给饭就吃,累了就睡,以至于“押送”他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看开,接受了皇帝的安排。

可他怎么可能看的开!

他被迫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靳恒,还有他唾手可得的家,靳恒帮他一点点建好,马上就要成型的家……

晏殊青想不下去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法呼吸,眼眶酸涩刺痛的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靳恒”两个字简直变成了一把钝刀子,刺进他的心脏,虽然不会立刻鲜血直流,却随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撕扯。

他不是没想过趁机劫持驾驶员,逼太空舰送自己回去,也不是没想过到了这里之后再想方设法离开,可他只有一个人,太空舰里的几十个独立军一人一把枪,也能直接把他打成筛子,而到了地方他以为会有机会,谁想到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他没有终端没有导航,甚至连水都不够,除了拿着唯一的路线找到猎鹰战队,根本无路可走。

所以他接受了皇帝给他安排的新身份,变成一个背景及其简单干净的二级空军,从此关于晏殊青的一切都会消失,母星那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会烟消云散,再过上几天,或许很多人连晏殊青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起身坐起来,他走到旁边的镜子跟前,看到了有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为了掩盖身份,他不可能再顶着一张跟原来一模一样的脸,但人的五官有时候非常奇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太空舰里随军的医生只是用药水改变了他的瞳色和鼻子、嘴唇的肌肉走势,顺便给他的头发涂了些增长液,他就完全换了个样子。

镜子中的人,有一头微卷的浅棕色头发,因为有点太长所以在脑袋后头扎了个小辫子,额前的碎刘海垂下来,隐约盖住了眼睛的轮廓,只露出一双墨绿色的瞳孔,若隐若现的透出几缕笑意。

以前那个最爱利落短发,有一双墨黑色瞳孔的晏殊青消失不见了,变成了现在连他自己都看着有些陌生的舒宴。

但他之所以会接受这个身份,是因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无路可退,如果不能顺利通过考核,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靳恒。

所以哪怕再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恨自己入骨,他也要回去,好好地活着回去。

紧紧地攥住拳头,他下意识的用指尖去抚无名指上的戒指,可那里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他只能低头亲吻那一圈浅浅的戒痕,当做靳恒还在他身边。

***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在猎鹰战队经过两次初选后,还敢报名参加的先例,所以不过三天之间“舒宴”这个名字就不知道被谁在基地里给传开了。

所谓“初选”,就是在初次报名的两千人中先进行一次能力考核,考核的项目是猎鹰战队选拔测试中最简单的几种,但即便这样,考核也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军营和军校的训练内容,所以只是这么一次初选就已经淘汰了一千多人。

而剩下几百人还刚庆幸自己留了下来的时候,第二轮初选就离开开始,每个人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进入实战考核,而实战自然不再是简单的“体能训练”,而是真枪实弹的比拼,所以但凡有一丝松懈就会立刻出局,甚至面临死亡。

经过这两轮“魔鬼般”的初选,能够剩下的八十三人都可谓是佼佼者,而正是因为都是强手,所以彼此之间充满了火药味,谁也看不上谁,都认为自己可以留到最后,可现在竟然有人敢直接跳过前两次选拔再报名,这跟直接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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