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放下手中的茶叶,拍了拍手,诚恳笑道:“茶叶是很不错,不知你们预备作价多少?”

村长与翁父对视一眼,开口道:“往年新茶作价十一文钱一升,但是因为今年的茶叶是上好的天旱茶,我们想卖十四文钱一升,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韩致远想了想,回道:“我们可以给十五文钱一升,但是有两个条件。”

闻言,村长面上喜色顿显:“请讲。”

韩致远便道:“第一个条件,在我们将所有茶叶运走之前,你们不能向曾记透露一点口风。”

村长与翁父齐齐点头,一口答应:“村民们对曾记向来怨言已久,我们再多加叮嘱,想来这一条是没有大问题的。”

韩致远又道:“第二个条件,你们世代采茶制茶已有几十年,大批茶叶的存放方法想必也有自己的一套诀窍,不知能否告知我们?”

村长想了想,便应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是可以。”

于是价格方面谈妥了,双方都非常满意,在村长的邀请下,江宁与韩致远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着他们去村子里看茶叶。

春溪坡距离越州城大约有三四十里路,幸好翁林他们是赶着驴车过来的,一路颠簸摇晃了一两个小时,几人才总算是赶在晌午之前到了村子。

春溪坡是个不大的村子,约莫二三十户人家,四面环山,村庄坐落在最中间,像被一个巨大的口袋装起来了一般,那山看上去也很有意思,一圈一圈的堆叠着,让江宁想起了蚊香的形状。

韩致远微眯着眼,望着那山道:“这就是茶山了?”

村长在前面一边领路,一边点头回道:“不错,山上的茶树大多都是十好几年的老树了,每年产茶的量也多,平日里都要好生伺候着,一整村人的生计哩。”

茶山都不高,形状圆圆的,有点像一个个大包子,整齐地排列开来,山上的茶树葱葱郁郁,长得非常茂盛,远远望去,一片浓绿,还能看见矮矮的茶树间,有茶农顶着大太阳在其间辛勤劳作。

江宁问道:“你们这的茶树一年采几批茶叶?”

村长回道:“按理来说,茶树一年可以采三次的,分春茶,暑茶和秋茶,茶树每年正月开春就开始抽新叶,若是雨水足,就长得快,到了清明谷雨前后采摘,这□□茶,品质也上乘,暑茶是在夏季采摘,五六月间,不过这样的茶我们一般是不采的。“

闻言,江宁奇道:“这是为何?”

村长呵呵一笑,耐心解释道:“茶树不同于庄稼果树,是要好生护养着的,你一直采摘,茶树就长不好,次数多了就会伤元气,过不了几年这树就该废了,一棵茶树种下去,要长上三年才能采叶,不划算,再说暑茶的品质也不好,卖不出价钱,旁的地方不知道,我们这里是有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的,暑茶不能采,旁的有讲究的茶山,甚至有些茶树,像云雾茶、铁观音一类的,一年只采一次就够了。”

他接着道:“再来说秋茶,九月份采摘,这时候的茶叶就很鲜嫩,味道也清雅纯正,品质也好,价钱高,所以我们村子一年只采春秋两次茶,旁的时间都在打理茶山啦。”

江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受教了。”

村长摆手笑:“不敢。”

正说着,村长家到了,三人刚一进院子,一位妇人便匆匆从门里出来,见了江宁二人,冲他们笑了一下,便面有难色地低声向村长说了什么,江宁只听到“又来了”“等着”几个零星的字眼。

村长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一半,他点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午饭,让那群人尽管来。”

妇人便诺诺应了,进了里屋,村长又请了江宁两人进了屋,道:“等二位用过午饭,我便让大家伙儿把茶叶送过来,二位再仔细看看。”

他踌躇了一会,又道:“方才拙荆告知,曾记那里又来人了,用不了多久便会过来,到时候你们不必开口,我与他们说便是。”

说完,再三保证必定不会暴露江宁他们的身份,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声呼喊:“翁村长回来了吗?”

村长面色一沉,甩着袖子出了屋,眯眼看了看那几个曾记茶行的人,沉声道:“曾管事怎么又来了?”

领头那位是个胖子,穿了一声褐色的袍子,整个人挤在里面,好似一个圆滚滚的肉球,他嘿嘿笑道:“来这里随便看一看。”

村长语气不善地道:“记得上次我便说过,春溪坡不欢迎曾记茶行的人。”

那曾管事抖了抖一身肥肉,得意地指了指身后的一个箱子,道:“看到没有,这可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们这有人求着我们曾记买他的茶叶,我才勉为其难地跑了这一趟。”

村长脸色霎时一变,破口骂道:“狗东西,丧了你的良心!若不是你们曾记欺行霸市,怎么会逼得我们到如此地步,新茶当作陈茶卖,你们曾记赚的这棺材钱也不怕遭报应!“

曾管事自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沉下脸来,指着村长冷笑道:“老家伙,你且死撑着,等再过一个多月,梅雨到了,我看你们这茶还能收多久,到时候霉烂了,跪着捧到我面前来,我都不看一眼!你就等着那一天吧。”

他说着,又瞪了江宁与韩致远一眼,冷哼了一声,带着一拨人浩浩荡荡地甩袖而去。

第37章

那曾管事走后,村长气得手都颤抖了,他咬着牙站了一会,才转身对江宁两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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