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魂魄被役兽同化?役兽的心魔劫与人不同?

想想,也未必不可能。

毕竟,谁让他识人不清,被塞进役兽体内,强制天劫了呢。

自己血肉成了役兽的养料,魂魄被姚瞬雨抽出,禁锢在对方爱兽体内,连元神也被下了禁制。要不是姚瞬雨得了他的金丹,短期内功力大进面临天劫,不得不放出役兽抵御的话,再过个三年五载,他余之归就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了。

哦,姚瞬雨,是他新婚的双修道侣。

新婚之夜被插了一刀的感觉怎么样?

那一刀插得好狠好准。

但是不很疼,因为他被灌醉了。

直到姚瞬雨捏出他金丹,他才认清事实。

自己真是个糊涂蛋。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没了,就剩这点跟役兽混在一起的魂魄,苟延残喘。

心魔劫不由自主,没必要花心思。有这几只长鸣都尉陪陪他,他满足之极。

不满足……也没有办法。

身体都没了,金丹也没了,元神被下了禁制。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巴巴地等。

等这只役兽从心魔劫里醒过来,或者,走火入魔连同他这点魂魄一起,烟消云散。

他真不忍回到现实,宁愿一辈子活在这心魔劫的幻境中。

多享受一天是一天罢。

凉风飕飕的,阳光全然不见,空气中带着潮湿味道。

要下雨了。

余小鸡,不,余之归,小心翼翼把鸡崽儿一只只从身上挪开,慢腾腾站起来,带着这群黄团子回鸡窝避雨了。

这边,余之乐和田平还在商议。

却是拣了没人所在,小声密议了。

“舅舅想怎样?”余之乐问田平。

“既然你父亲都不要他,当然是偷偷把他处理了。”田平坦然笑道,“这样一来,你便是余家独子,这份家业,怎么说也是你的。”

“处理?”余之乐不由一惊,“舅舅,你不会真……”

田平并掌,在颈上狠狠一削,比了个“杀”的手势:“好外甥,你莫非以为方才舅舅说的话是玩笑不成?”

余之乐:“这……不好吧。”

他一点良知未泯,田平听着却十分失望“怎么说?”

“余家就我兄弟俩,嫡子出事,谁的嫌疑最大?自然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他有几分聪明,虽然打算继承家业,然而舅舅让他杀人,杀的还是同父的兄弟,他大为犹豫。

但是听他言语,并非以兄弟手足之情为根脚,而是洗脱嫌疑为目的,田平心中了然,笑道:“你忘了,那不是还有填房么。填房为了争宠固位,而故意为之的可能性也颇大。”

“可是,舅舅也说了父亲即将迎娶填房,焉知这不是父亲故意放弃这孩子,等别人动手,好为填房铺路?”余之乐指出另外一个疑点。

“只要金氏生不出儿子,岂不就天衣无缝了?”田平窃笑,贴在余之,“你父亲那个年纪,生不生得出,还在两可。”

余之乐微尴尬:“身为人子,我怎么知道这事?”

“毕竟上了岁数力不从心嘛。”田平挤挤眼睛,又以利诱之,道,“好外甥,你有所不知,余王两家曾商量过联姻,没有这个小的,自然该轮到你。”田平说出另一件事,“王家二小姐今年芳龄二七,正是好年纪。你若扶正,与之联姻,更是一项助力。”

“王家二小姐?山城王家?”余之乐急忙追问,君秀山这山城中,余王二家乃是大家,他虽然离家日久,也还有些印象。

“正是正是。”田平笑道,“听闻王家二小姐貌美如花,实在良配。”

余之乐着实动心了。

然而毕竟是兄弟,他仍然不愿动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为什么?”田平诧异。

余之乐犹豫着说:“余小鸡今年只有四岁,什么都不懂便卷入嫡庶之争,要我对付这样的无辜孩童,我……实在下不去手。”即使在弱肉强食、视人命如蝼蚁的修真界,这种恶事,也没人愿意出手。

但他重点不在人命,只在于自己下不去手,这就是要将黑锅让给别人去背。

谁背黑锅俱是一样,田平心道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然而余之乐占着兄弟名分,既然对方不愿,他应承下来也并无不可:“小乐啊,你就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你娘打算啊。田家人里,我和她当年关系最为亲近,她委身余家为妾,没少受苦,现在她走了,父亲又亏待你,舅舅不得不帮你打算一二。你得了余家之后,再联姻王家,这君秀山城,还不是你的天下。你娘便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田平在余之乐面前画了一张无比美味的饼:有富贵、有美人、有权势、有亲情,四样原料精心搭配,令人食指大动。

年青人最喜欢的是什么?一是理想抱负被人肯定,二是功成名就令人羡慕。

余之乐委实露出希冀。

见对方有所动摇,田平眼珠一转,放软声音又道:“再说,只要将他从这里带走而已。”杀不杀的,他可以自己动手。

余之乐眼睛一亮,犹豫着又问:“不是要斩草除根?”

“这件事,也并没有转圜余地。”田平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微笑,“我早有妙计。”

“妙计?”


状态提示: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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