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沈子叙尚在温习,一指指着书中所说的细细看着,忽闻声响,寻声望去,竟见父亲微皱着眉向他行来,尚未及得言语,便听沈老爷道:“封儿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恼怒?”语罢,他伸手执起于案上的书卷翻看。

沈子叙识趣不言,他知他们俱是偏爱沈宁封的。

“今日不准吃饭。”

沈子叙颔首应声,只觉微微的委屈,他抬手揉了揉眼,一声不吭。

“子叙,你是沈家的长子,日后若我不在,沈家便是要你护着。”

沈子叙闻言,而后颔首,却依是一言不发。

“待你双十之年,便迎娶庄家长女过我沈家的门。”语罢,将手中书卷扔去案上,随后负手而离。

沈子叙看着案上摆着的事物出神,亦不知看了多久,恍然觉双目酸涩,他眨了眨眼便有清泪流出,到底是孩子,委屈了便只识得哭。

那扇窗棂不知被何人所推开,沈子叙转脸瞧去,便见沈宁封的脸庞,沈子叙一怔,脸上泪痕未干,双目尚是微红。沈宁封瞧着自觉万分的悔,他抬手示沈子叙过来,但见沈子叙缓缓起身,而后行至窗棂之前。

“子叙哥哥,张嘴。”

沈子叙闻言,而后依言张嘴,恍然嘴里被人塞进了馒头,他不由一惊,赶忙将馒头拿下,轻咳了几声,尚未及得言语,便听沈宁封不安道:“子叙哥哥,封儿知错了……封儿此生定会好好护着子叙哥哥,定不让何人欺辱子叙哥哥。”

“……嗯。”沈子叙垂眸,而后瞧着手中已被咬了半的馒头不禁莞尔。

平生有幸遇子叙,世间万事总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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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今冬细雪纷飞伴雨下,檐上正缓缓滴落下水珠,沈府大门已是朱漆斑驳,忽的大门轻启,内里而出一人,但见他身着一袭青莲色衣裳,衣襟处绣有祥云纹,腰束白玉宽带,如墨青丝以玉簪而绾,雪白毛领绕于颈项,他低垂着眸子瞧不清有何情绪。

于后随着的是一小厮,小厮微仰着脑袋瞧着檐上滴落的水珠不禁张大了嘴,黄昏之时,行人愈来愈少,且还下着小雨,本是繁华街市现下早已无人,那于沈府之前的男子候了许久,方才抬眸,眸中满是恼意,看着遥处似是不安似是微微的怒。

“咳咳……”冬时寒风透骨,他本就身子不好,如今被这寒风吹了许久,他还是禁不住一阵轻咳。

小厮赶忙上前轻抚男子后背,而后不满道:“今日是老爷生辰,二公子怎的如此不知趣……”见男子不语,小厮续道:“天寒地冻的,大公子你在此等了许久,只怕明日又得病了。”

沈子叙闻言,而后不悦蹙眉,他双唇依是毫无血色,他只觉小厮说的话刺耳万分,“咳……你……你此话何意?咳咳……”语罢,沈子叙复是垂眸。

小厮此话本是无心,只是担忧沈子叙罢了,但他向来嘴笨,不懂得婉言,如此直言自是让沈子叙生怒。

他现时年已双十有三,曾是说过若他至双十之年便迎娶庄家长女,只是等到那年庄家长女要入沈家门时,便就听闻庄家长女已被贼人杀害,彼时沈子叙尚还身着一袭大红喜服,瞧着庄家门前所挂的惨白灯笼他不知如何是好。

思绪还来,抬眸看去,便见遥处忽行来一人,那人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袖口处镶绣有金线祥云,墨发以钳玉银冠束起,他生得面容俊郎,只是怀中还搂着一美人,搂在美人腰上的手还上下抚着,那人正哼着曲儿行来,瞧见沈子叙正瞪着自己,那人有些不安。

“子叙哥哥……?”

“封儿……咳咳咳……”沈子叙尚未及得言语,便又是一阵轻咳,沈宁封赶忙将怀中的美人赶走,只忙行去握着沈子叙的手,甫一触到,便觉他的手冷如冰一般。

沈宁封英气的眉不禁蹙起,而后将披于自己肩上狐裘褪下,随即为沈子叙披上,握着他的手便往沈府中行去,今日是沈老爷的生辰,沈府上下俱是一片喜色,沈子叙于旁直是轻咳,他手抚着自己胸口,只觉难受至极,沈宁封依是不语,只是握着沈子叙的手愈加使了力气。

二人行进厅中,沈老爷与沈夫人早已在此等候,随后沈子叙便命人将贺寿之礼送上,沈子叙所送的是自己所画的景画,画中不过山水之景,青山绕水,云烟笼罩,旁有桃树,碧水上正有几叶轻舟,此画名为“寿山”。

沈老爷见了此画自是欣然,沈老爷拈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着抚着沈子叙的墨发,只道:“子叙如此才学,何惧成不了日后的状元郎?”

沈宁封闻言,而后瞥了一眼沈子叙的画,随即莞尔道:“爹爹,封儿也贺你寿比南山。”语罢,沈宁封执筷绾袖为沈老爷夹了块烧鸡。

“好好好,封儿真乖。”沈老爷向来疼爱沈宁封,今日见他如此,自是万分开心。

沈子叙潦草用过晚饭,便觉脑袋有些发晕,向着父亲作揖告辞,便要回房歇息去了,沈宁封瞧着沈子叙缓缓离去不禁心生担忧,他虽穿着厚重,只是身子不知为何成日发冷……

夜时入窗的朔风愈寒,沈子叙尚未入眠,只闭着双目又是一阵轻咳,今晨时房中添了两个火炉,沈宁封进来时都觉有些热,他行近沈子叙榻边,瞧见沈子叙缓缓张目,一双眸子依是温和如往。

“子叙哥哥,封儿想与你同榻共眠。”语罢,不待沈子叙应言,赶忙除去外袍,沈子叙往里边躺去,如星双目瞧着沈宁封,而后唇角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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