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随处可见人力三轮。很快地,我就把他送到了县人民医院。诊断也很快地就出来了。他的病很简单:胆结石造成的胆绞痛。不过这样的急性病会引起休克甚至出现更严重的情况的。

唯一的办法是先止痛然后手术。医院要求先交五千块钱才手术。我没有说什么,即刻去替他交了一万块钱在账户上,顺便给他办住院手续。可是,当住院部的医生问我这个老人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却顿时怔住了。急忙朝病房跑去。

医生已经给他打了止痛针,他已经暂时地可以说话了。我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老人叫胡墨之,很文雅的名字。我心里暗暗奇怪: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老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充满书香气息的名字?

交了钱,医院很快就安排做了手术。

现在的医院就是这样,不交钱就只能给予最起码的人道主义性质的治疗。任何医院都是如此。其实这也不能完全责怪医院的冷漠,因为医院也有难言的苦衷。现在,医院的经营成本那么高,如果病人都不交钱然后都给予治疗的话医院很快就只有关门。说到底还是一个一个医疗保障体系不完善的问题,说到底问题的根结还是在政府那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国家这么多的人口,在目前现有的政策措施下要解决那么多贫困人群看病的问题确实是一件超难的事情。中国的官员很聪明,他们应该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怕就怕在他们不作为。

老人在做手术的时候我去到了街上,找到了一位修锁的人去到了老人的家里,重新给他的那间小屋换上了一把锁。

这才有空给余敏打电话。

“你真是一个好心人。”她说,“我马上到医院来吧。你在那里等我。你说的这个老人不是需要人照顾吗?我可以做这件事情。”

我心里很感激她,“余敏,你不也是好人吗?”

“我是被你影响了后才成为好人的。”她笑着说。

没过多久她还真的来了。

老人的手术做了接近两个小时。县级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确实要差一大截,就从老人腹部裹着的纱布上看就知道伤口不小。

现在,老人还处于麻醉后的昏迷中。县级医院的病人没有要求在手术后即刻进入到重症监护室,也许是出于经济的原因,也许是医疗设备短缺的问题。不过这里的医疗费用确实要比省城便宜很多。在我们医院,像这样的手术没有两万块钱下不来。刚才在入院处的时候却要求我只预交五千。这就是差别。所以,我越发觉得在医疗服务的收费上应该有着很大的空间可以让政府人为调控。还是那句话:关键的是看政府是不是想要去作为。

医院里面有护士,所以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呆着。本来今天我是想找老人问问那件事情的,但是现在看来暂时是不可能的了。

“走吧。我们去街上走走。”我对余敏说。这次回来后我还没有对整个县城的作一个充分全面的了解。虽然对自己的家乡早已经熟悉,但是以前在看到这里的一切之后并没有从未来发展的角度上去思考。

“我在这里看着他吧。”余敏说。

我笑道:“你现在在这里有什么作用?他还没有醒来。而且医院里面有护士。”

她这才随同我一起出了医院。

这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空气清新,河水清澈,有的是包容,有的是安逸。还有一点从容,一点世俗。可是,世俗,又怎么解释呢?从医院前面的路穿过去,在老百货公司的门口,找一把老式的长木椅坐下,点一碗凉粉,叫几块钱麻辣豆腐,一边喝点小酒,一边打量路人,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世俗吗?我想是的,可是世俗又怎么样?平凡又怎么样?

我发现自己骨子里很喜欢这样一种恬静的生活,心里不禁有些惴惴:旧城改造完成后这样的情景还会有吗?我知道,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我们很多传统的东西却随之消失。像眼前这种温馨恬静的场景在大城市里面早已经绝迹。人们住在高楼大厦里面,即使门对门也会老死不相往来。

“我喜欢这里。”余敏吃着凉粉说。

“为什么?”我笑着问她。

“我觉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什么压力。人们都很休闲地活着,不会被物质的东西所迷醉。”她回答。

我摇头:“一样的。任何地方都一样的。这里的人们的日子过得虽然很休闲,但是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改变这种状态了,因为它不可能永远这样贫困年下去,不可能永远把自己关锁在这大山里。其实,休闲也罢,繁忙也好,这都是每个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心态。即使在我家乡这样的地方,仍然有闲不下来的人。”

随后,我们沿着县城的每一条街道游逛了一圈。我发现我的家乡确实有着美丽的土壤,现在缺乏是装扮。由此,我更加地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意义了。

也许在两三年之后,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就不认识它了。

人的潜意识很奇怪,当停住脚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正站在医院的大门处。

老人已经醒来。

老人握住了我的手,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没这条老命了。”

我不禁感慨。是的,我真的很感慨。一是感慨命运的神奇。试想,假如我今天不是因为心里有疑难问题想要去请他释疑,怎么可能去到他住的地方?再朝前面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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