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便在丝竹喧嚣中过去了,此时的谢珵正在书房与母亲说话,得了十三郎给他的安眠香,他夜里睡的安稳多了,眼底青色渐渐淡去,就连毫无血色的脸上,都有了丝丝红晕。

谢夫人看着自家气色渐好的儿子,心里也不住期盼儿子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儿啊!母亲知晓你不想连累钟家女郎,可人家女郎爱慕你啊,说是不想退婚呢!”

谢珵抬眼看向笑眯眯的母亲,说道:“母亲怎知道人家不愿退婚?”她应是很愿意才对。

“琳琅不是请阿姈来踏青?就你和太子在别院撞上的那次,你四姊嘱咐琳琅试探阿姈,琳琅告诉我说,阿姈真心爱慕于你,人家性子也好,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还送了她一幅画,小丫头整日抱着画傻乐。”

谢夫人一边说,一边笑,涂满鲜红丹蔻的手指,敲着桌面,试探的说道:“人家阿姈长那么好看,你要是真不要,可就要被别人抢去了!哦,母亲忘了,你还不知道人家女郎小字阿姈吧,瞧我说了半天。”

谢珵眉毛一跳,向来平静没有波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悦道:“母亲莫要乱言!”

谢夫人一改刚才的嬉笑脸,坐直身子,凝重道:“你以为我在说笑吗?今日入宫,陛下特意跟我说,我有了个好儿媳,太子已经在他面前夸赞阿姈多次了!”

谢珵想起那日他和太子在小道处听见阿姈和裴瑜儿的谈话,阿姈离去时,太子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槿晏,好福气!”心里只觉不安,槿晏是他的字,他命里缺木缺阳,父亲一来是为了他的身子,二来槿晏如同谨言。太子往日只称呼他为谢相……

“你说,太子是不是想将阿姈弄进他的太子宫里去?”谢夫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板着一张脸,怒道:“他还真敢想,你的未婚妻竟敢染指?那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曝出来,我到想看看将他左膀右臂砍掉,他还能这么盛气凌人吗?”

谢珵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腰间的荷包,眼底温柔的说道:“不急,就这几日的功夫了。踏青那日,太子还打算以神医的消息来交换这件事,不过被我拒绝了。”

“什么?可是那姚神医?儿啊!若真是神医的消息,这次的事……”谢夫人焦急的说,话里的意思,太子哪有神医重要。

谢珵握住谢夫人的手,眸若星辰,安慰道:“母亲,太子怎会给我真的消息?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让他大伤元气就不知是何时了?陛下的身子愈发不好了,不能再看他壮大了!何况,儿子已经找到姚神医了,正安排他进洛阳呢!”

谢夫人感受着谢珵瘦弱冰凉手里的力量,不禁落下泪来,想着儿子的病有救了,又笑出声来:“能找到神医,这可,可,真是太好了!”

神医将至,儿子的病便有了希望,谢夫人又开始游说谢珵娶了钟澜,哪知他们谈论的钟澜正在饱受前世恶梦之苦。

痛……

浑身都在痛,骨头像是被割裂了一般……

浓厚的檀香混合着鲜血的血腥味,味道令人作呕,地上躺着两个被开膛破肚的侍女,血液正缓缓从身上流出,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表情痛苦又惊恐。

“吱呀……”屋内的腥气被冲破开口,争先恐后的朝外面涌去,钟澜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死去的侍女,那是一直侍候她的,对她忠心耿耿的珠株和颂曦。

可是,她现在没有眼泪了,哭不出来了,她的眼泪从夫主将她送给恒双帝,受尽□□的时候,就已经哭干了。

门外进来的恒双帝将头抵在钟澜的额头上,似是在问,又似在自言自语:“阿姈,你总想逃跑,我将你四肢折断,痛吗?你的夫主不要你了,外面都说你已经死了,你心心念念的人要娶续弦了,那个续弦还是你的好友裴瑜儿,痛吗?”

钟澜缓缓动了一下眼珠,没有言语。

恒双帝也不在意,放开钟澜,抚上她的脸颊,突然笑了,“阿姈还是这么美,也不枉孤费劲心机将你弄来,呵呵,阿姈,你可知你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弟弟是怎么死的?”

钟澜突然睁大双眼,定定的看着恒双帝,说道:“难道不是你吗?”

“怎么会是孤,大司农掌管银钱,孤拉拢还来不及,阿姈,你猜到是谁做的手脚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的阿姈是最聪明的。”

钟澜的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都在颤抖,不敢相信自己所想,“别说了别说了!”

“不说,孤就没机会说了,就是你那位好夫主干的!为了得到你父亲的支持,他也是煞费苦心的让你和谢五郎退婚,嫁给他。可惜,你父亲宁死也不支持他,他这才设计陷害了你们一家。你知道最让孤感到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睁开眼睛看着孤!最可笑的就是你那早死的未婚夫谢珵!孤都在你和他退婚之后,都把他弄死了!可是他怎么能还遗留了一部分势力护着你!你都不要他了……”恒双帝眼底阴霾。

继续呢喃道:“若非他的那部分势力从中作梗,阿姈你怎么会这么晚才到孤的怀中。”

“五郎……不会的。”钟澜摇头,不敢置信,她退婚之后不久他就身亡了,怎会,怎会,那些帮她的人,竟全是他生前安排的?

恒双帝站起身,抽出腰间佩剑,说道:“无妨,孤的好弟弟要造反了,你的夫主逃不掉,孤也逃不掉,阿姈,陪孤一起走这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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