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清怀抱温香暖玉的时候,钟澜却替兄长忧心了几日,这日钟澜起的甚早,上好的玉质棋子被纤纤细手执起,“啪!”一声落在棋盘上。钟澜歪着头,头上的四蝶琳琅金步摇在空中摇晃好似要翩翩起舞,左手拿着棋谱,右手又执起一子,却迟迟没能落下,似是苦恼应将这棋子落在何处。

那范妙菡被一顶小轿抬进府,整日里除了为母亲请安,就缩在自己的房中,一步不迈。钟澜不清楚她到底意欲为何,但总归让她到了自己跟前,有何手段尽管用出来,她也不怕,心情舒畅了,自己跟自己下起棋来。

钟瑕多日前为十三郎送完安眠香,听闻他阿姊有香要给他,有一种被人惦记的温暖感,利落的来找阿姊,便见着钟澜自己下棋的一幕。黑色光亮的头发,绸缎一般顺从地披在背上,侧面看去,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

似是被自己惊动,抬起头来,满室芳华,给这屋子增添一抹颜色,钟瑕真心觉得他阿姊容颜太好,也不知是福是祸。

“阿姊,安眠香交给十三郎后,十三郎托我跟阿姊道谢,今日将谢礼给我,转交阿姊。”钟瑕踏入房内,递给钟澜一个木质小匣,接过颂曦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向棋盘,费力弯腰执起一子放下。

钟澜示意颂曦收好小匣,道:“坐下吧,与我下上一盘。”

钟瑕直觉应讨好自己阿姊,吭哧吭哧地坐下,身子出了一层薄汗,说道:“这两天夫子放假,我正闲得无事。”

钟澜放下手中棋谱,摇头道:“虽是放假,学业也不可荒废,再过几年你就该出仕了,世家大族,家中子弟十四五走马上任的可是不少。”

“哎,知道了,阿姊你快下,到你了。我说真的,那个千鸟阁等阿姊出嫁,就给阿姊做嫁妆。”钟瑕不喜钟澜的话,转移道。

钟澜落下一子,垂下双眸,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嗯,阿姊这厢谢过了。夫子为何给你放假,十三郎送谢礼,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钟瑕伸头凑进钟澜,伸出手,指指天上,浑身散发着纨绔气息,神秘兮兮的说道:“十三郎同我说,吕氏这次栽了,不少族人被革职。”

“怎会?”

钟澜震惊问道,吕氏同谢氏一样,都是百年望族,盘根错节,枝叶繁茂。若说谢氏与吕氏是最顶尖的世家,那他们钟家便是在中间偏下的世家,都是世家,权利与人脉却相差太多。

当今皇后,太子的生母,便是吕氏嫡女,更何况皇后的父亲,乃是当朝的太尉,掌管大晋军政,怎会容忍吕氏族人被革职?

“事情就是由千鸟阁那个死去的乐师为引,当日虐杀乐师的应是吕氏嫡子,由谢相顺藤摸瓜,拉扯出不少在朝为官的吕氏子弟的问题,平日看似无事,但牵扯上军饷,似是平地一惊雷,陛下震怒,证据确凿。”

钟瑕停顿了下,思考了半晌,继续道:“加上谢氏插手,朝中吕氏小辈旁支的官职丢的不剩什么,吕氏那些中流砥柱虽没问题,但口子一旦开了,就没那么容易合上,空出来的那些职位,几乎瞬间就被各家分割了。”

“难怪,原是谢家出手了,外戚过于庞大,卧榻岂容老虎酣睡。”

钟澜和钟瑕你一言,我一语,下着棋,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哈,阿姊你又输了!这都是第三盘棋了,阿姊你棋艺不行啊,颂曦,快给我拿点果脯吃,下棋这功夫,可馋死我了!”

颂曦端来一盘果脯,说:“郎君少食些,已是晌午,该用午饭了。”

“无妨,我能吃下。”

钟澜默默的收起棋子,不想承认自己这个重生的人,竟然下不过一个年仅十岁的小胖子!

钟瑕兴致高昂地啃着自家阿姊制的果脯,想着要多吃点,外面可吃不到,也就错过了他阿姊眼中闪过的光芒。

小胖子最近又胖了,这么胖可对身体不好啊!

被两位姊弟念叨的谢相,午睡醒来后,正坐在床榻,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羞愤,不敢置信地低头望着身下,那股陌生的滑腻感,正凉飕飕由身下传来。

“郎君,可醒了?”

门外听见动静的谢宁,敲门问着,嘴里嚷嚷,焦急的问:“若郎君醒了,便让谢锦进去为郎君收拾,那位神医已安顿好了,不如今日就让他来为郎君诊治?”

“备水!”

“啊?”不是说神医的事,得赶紧让神医来给郎君看病啊!怎地郎君都不着急?况且郎君从未在晌午沐浴过……

“诺,属下这就去准备。”谢锦见谢宁还是一副没回神的样子,偷捅了他一下,将手中洗漱的东西交给谢宁,嘱咐厨房烧热水去了。

因着谢珵不喜旁人靠近,身边从未有婢女,一应事宜均由小厮完成,谢宁便是谢珵身边的第一小厮,地位无可动摇,就连朝中众臣见到谢宁都得客气两句。

被谢锦捅了一下,手被占着无法去揉痛处,只能龇牙咧嘴地左右扭着,暗暗咬着牙根,谢锦和谢坤这对双胞胎,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得让郎君给他们找点事做!

伸着脖子道:“郎君,你还未说,何时让那神医过来?”

谢珵垂下眼眸,忽略身下那不舒服的感觉,回到:“晌午过后,便让人请来。”

“好嘞,谢锦和谢坤正无事,一会让他们去请可好?”

“可。”

热水打来后,谢珵退下衣衫泡进热水中,水汽缭绕下,苍白的脸颊浮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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