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澜娉婷而走,摇曳生姿,五瓣梅花银步摇插在发间,随钟澜步子晃动着摇进心里,穿过那弯曲的竹林小道,踏入湖边小亭,面对着风一吹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站定。

打发了健妇,只留白妪在身边,钟澜面朝湖面问向站在身后的安荣:“安管家入府几年了?”

安荣只觉女郎容貌美艳逼人,不敢直视,哪怕女郎背对自己,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也不是自己可以肖想,低着头恭敬答道:“自郎主在洛阳定居,便一直跟着了。”

钟澜似是安慰道:“我知母亲一向不爱理府中诸事,难免有所疏漏,倒是辛苦安管家了。”

安荣神色不便,却听钟澜话锋一转,“不知安管家可知刚刚大放厥词,求母亲救四弟的那个衷心奴仆是何人?”衷心二字在钟澜舌尖缓慢一滚,硬生生让人心惊肉跳。

“这……是奴才的疏忽,在郎君身边放了个不懂尊卑的奴仆。那奴才是郎君儿时乳娘之子,唤张金。女郎可是要处置那奴才?”安荣神色渐浓,紧忙答道。

钟澜摇头,“府中中馈一向由母亲掌管,我并无插手之意,今日之事想必母亲事后必定大发雷霆,我是想向安管家饶他一回。”

安荣抬头,对上回过头神色淡然的钟澜,不解的问道:“女郎,这是何意?”

“打上几板,给他换份差事。对那个胆敢污蔑主子,引诱主子走上歪路的奴才来说,岂非太便宜他了。”钟澜掩嘴笑道,“得到的好处越多,越能让他放松警惕,想来到时在治他的罪,才能令他终身难忘不是。”

安荣与白妪齐齐心中一寒,“诺。”安荣恭敬的行礼,女郎有如此手段,何愁在谢氏站不稳脚跟。

将事情吩咐下去,钟澜带着白妪回到自己的涟沁阁,让白妪去赏赐那通风报信的小婢女和那四位健妇。

自己则先去了珠株那,只见颂曦正低声啜泣着,看见她进来,连忙擦干眼泪,起身行礼。

床上的珠株,紧闭双眼,满脸的紫青,若不是胸膛处还有起伏,当真是跟那些逝去的人没有任何区别,钟澜怜惜的问道:“大夫如何说?珠株可有性命之忧?”

颂曦和珠株打小在府中一起长大,身为最受宠的女郎身边的贴身婢女,何时被如此打骂过,不禁又掉下两滴泪,怕被钟澜瞧见,偷偷擦了去。

回道:“府医说,幸好救的及时,虽说性命无忧,但在稍晚些就该落了残疾。现如今就是小腿骨折严重些,其余都是皮外伤,好生养着便是。”

“那便好,珠株这脸肿成这般,不会破相吧?若是因此破了相,这夫家可是不好找了。”

颂曦看见女郎眼里的揶揄,不禁红了脸,“府医说珠株脸上的伤,待青紫褪去就好。女郎,我和珠株都是要侍奉女郎一世的,什么夫家不夫家的,可莫要拿我们打趣了。”

钟澜伸手拉住颂曦的手,真诚郑重的说:“颂曦,虽说珠株性子活泼,平日里我经常与她玩闹,然,我知你是个衷心且有主意的,我若日后有逾越的行为,你大可直接谏言。你与珠株是女郎我最看重的婢女,今日之事,是女郎对不住珠株,女郎已为珠株讨回公道,你且放心。”

颂曦眼眶含泪,挣脱出钟澜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狠狠的触到了地上,带着哭腔道:“颂曦与珠株,何德何能得女郎如此看重,女郎且放心,我与珠株当会拼了性命保护女郎。”

“快起来,你这是作甚,珠株这边便让那位报信的小婢女照顾,你还是来我身边服侍,待日后,我亲自为你们挑选夫家,也算全了主仆一场。”

“女郎……”

钟澜将颂曦抱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颂曦的后背,前世你与珠株一直衷心的在我身边服侍,我遭遇不测之际,你们也以身殉主,今生,我许你们一世安稳与繁华。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因着刚刚打钟瑕出了一身汗,看了珠株的情况,安抚了颂曦,钟澜便急急的要来汤水,打算好好泡上一泡。

鲜红的花瓣浮在水面上,衬着钟澜白皙的皮肤犹如晶莹剔透的白玉,倏地,水面一晃,如玉的人儿消失不见,只余红的耀眼的花瓣独自漂浮在水面上。

钟澜将自己完全沉进水中,眼眶中控住不住的泪水,融合在有着花香的水里,因钟瑕勾起她对前世的悔恨,如此撕心裂肺,疼痛难忍,竟是在也无法忍受。

前世祖母听闻她要悔婚,事情已经传满洛阳,再无转圜余地,当即便被气病了,不久就撒手人寰。可是她执迷不悟,一心认为王情之是良人,父亲母亲逼她嫁给五郎,就是要出卖她,用她换取荣华富贵。

她被迷了眼,看不见父亲双鬓的白发愈发的多;看不见长兄被心爱的女子狠狠伤了神,在朝中频频出错,终而被贬;看不见野心勃勃的庶妹想要利用钟家嫁至百年望族;更看不见自己的嫡亲弟弟,已经成了纨绔的典型,在洛阳城人人喊打。

“呼”因在水中憋不住气,钟澜破水而出,重重地呼上一口气,前世种种,今生她定不能让其在发生。

重生半年有余,归家的安详,让她太过于舒适,那些人对他们钟家做的一切,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迷离的眼神扫过她的闺房,被房中洋红的芙蓉妆花狐狸皮大氅吸引,钟澜渐渐的定了神。踏水而出,只在身上披了一件里衣,赤脚走向那归家时,五郎送与她的大氅。

纤细的手指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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