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可是养虎为患。把他们养得强大了,日后不是更难收拾?”
那种从根本上就不主张和平的政权,能满足于对方愿意给出的钱粮?来日一统中原岂不更痛快!
沈晰无奈摇头:“是,我也这样说,朝中亦有许多主战的大臣。可父皇觉得一旦开战百姓总归会生灵涂炭,不肯动兵。”
楚怡哑住,边是觉得这么想也有道理,上头的人夺权吃苦的终究是百姓,崇尚和平没什么错,边是又觉这样不是个法子,站在未来的角度看实在太危险了。
沈晰的眉心轻蹙了蹙,复又叹息:“父皇……跟从前愈发不一样了。”
虽然父皇在位期间尚不曾有过什么大阵仗的战争,但他是父皇一手教大的儿子,父皇从前在这样的事上是什么看法他心里有数。
父皇曾经那样鄙夷在国力尚可时就靠和亲换和平君主,他说守护和平就该是将士们的事,只知将女子送去番邦吃苦的君王昏庸懦弱。
如今,他却迟迟不肯派兵。
而沈晰总归不能直言“昏庸懦弱来质疑他”。
“六弟的姐姐……也就是我四妹,今年十八。原是涂贵人舍不得她出嫁才多留了两年,未成想到头来竟要去受和亲之苦了。”沈晰连语气都显得很是无力,说到此处顿了半晌,又言,“涂贵人现下四处寻门路帮忙,但这忙我实在帮不了。你索性不要见她的人,免得觉得有些希望又再度失望。”
“……好。”楚怡心里也发苦。
和亲公主的故事她在历史上读过许多了,没想到自己这就亲眼碰上一个。
可派兵这样的事皇帝不点头,沈晰这个当太子的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了。楚怡心知如此,就只好安慰他:“把女儿嫁到那样的地方,皇上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左不过是为顾全大局不得不如此而为之罢了。待得以后情形好了,公主或许还能回来呢?”
“呵……”沈晰摇着头笑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何尝没有这样想过,父皇是为大局考虑,父皇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当父皇开口说要把四妹嫁出去的时候,眼底并没有什么不舍,就好像嫁出去的不是亲生女儿,而是一个宫女加封的公主一般。
他当时心惊不已,心里几乎不敢承认这是一手把他教大的父皇。
若不是戎迟已嚣张地明确说过公主必须是皇室血脉,那一刻他真想和父皇争上一场,把四妹强阻下来。
眼下,他无法想象一旦四妹在塞外受了欺负,日子会有多难过。
他觉得当下的父皇于公于私都是不会护着四妹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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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月恒周岁生辰。虽然他们远在京郊的园子里,但能赶来庆贺的人还是都来了。
前面男宾的席上大家推杯换盏,后头女宾的席上众人笑语嫣然。身为主角的小月亮,趴在乳母怀里哈欠连天。
沈晰着人把她抱到前宅时她已经睡了过去,但宾客们一看见她,席间响起了一阵欢呼,又把她吵了起来。
小月亮犯了床气(摇篮气?),皱着小眉头抬抬眼皮,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吵我睡觉的都是坏人!
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不会说这句话,但显然就是这个意思。众人看着闹脾气的小翁主笑,太子赶忙亲自离席,伸手要从乳母手里接过女儿。
“来,爹抱。”太子和颜悦色。
小翁主一把推住父亲的胸口,吱哇大哭着,小胳膊还挺有劲儿:“爹坏!!!”
“爹不坏爹不坏,爹不是故意吵你睡觉的。”太子抱着她边走回席位边轻轻颠着她哄,桌边正由乳母喂饭的几个哥哥姐姐也都瞧着她。还是欢宜跟妹妹最亲,等到太子落座后,就拿了两块点心跑过来。
一块递向小月亮:“妹妹不哭!”
一块递向父亲:“父王吃!”
沈晰确定小月亮已在自己身上坐稳后,就伸手把两块点心都接了过来。自己先笑吟吟地跟欢宜道了声谢,又晃着点心逗小月亮:“吃不吃?”
“吃!”小月亮朝点心伸手,沈晰的手一缩:“先跟姐姐说谢谢。”
小月亮在这方面还是很乖的,虽然心里还有气、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还是泪眼婆娑地跟姐姐开了口:“谢谢。”
“不客气!”欢宜也很高兴,大方地朝她摆摆手,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席上一屋子大男人好悬没被萌到集体昏过去,旁边席上和沈晰一直交好的四皇子揉着心口走过来就伏在了沈晰肩头:“二哥您这也……太可爱了吧!!!”
沈晰微笑着接下这份夸奖,摸摸小月亮的脑袋:“叫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