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身旁的竹枝“呸”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在这里装蒜!我们侧妃进府才多久,你就天天往前院跑,霸占着十二殿下不让他进后院儿, 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们侧妃没脸么!”
“不是这样的!”南乔倒是拉得下脸, 比傅氏大了好几岁的人,几乎匍匐在地上,向傅氏伏低做小,“侧妃您听我说!您年纪还轻,所以不知奴婢的苦楚。奴婢今年已经二十多了,若是再怀不上孩子, 等奴婢人老珠黄了,殿下哪里还能记得奴婢?所以、所以奴婢才一时心急,无意中得罪了侧妃,还望侧妃恕罪!”
其实南乔心里觉得,争宠一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傅氏不能吸引裴清殊天天到她这里来,又放不下身段主动送上门去,那就没资格怪别人能争得男主人的宠爱。
而且同样是侧妃,先前南乔这样巴着裴清殊,钟氏都没说过什么,所以南乔就误以为,傅氏也能一样好说话。
可现在南乔知道了,傅氏是个有脾气的人,她得罪不起。所以南乔也不和傅氏犟嘴,直接认错、装可怜。
她都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傅氏就不好再为难她了。
果然,傅氏见南乔态度不错,起码对自己很恭敬,便放缓了语气说:“其实吧,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只是这段时间,你做的实在是太过了。原本你是我姑姑送给十二殿下的人,我们可以比现在更亲近一些的。可你这样不给我面子,叫我想对你好,都好不起来了呀。”
南乔听了,脑中飞速运转,做出了一个判断——
比起天天黏着宋氏,或许和傅氏走得近些,对她更加有利!
宋氏虽然宽容、大度,但她对南乔只能说是不差,和钟氏的关系倒是不错,所以两人之间没有那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傅氏就不一样了,身为侧妃,她不需要搞端庄贤惠的那一套。而且傅氏心思单纯,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可比宋氏好利用多了。
想清楚之后,南乔忙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您说的对,奴婢是淑贵妃娘娘选出来的奴才,那就是您的奴才。以后您叫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奴婢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不得不承认,南乔的低姿态取悦了傅氏。她还以为南乔这么能蹦跶,是个多厉害的主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收服了。
傅氏非常高兴,赏了南乔一对玉镯,让她以后经常来溢彩轩坐坐。
南乔捧着一对质地上佳的镯子,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过了几天,府里的人就全都知道,南乔姑娘现在不往前院跑,改而频频去溢彩轩报到了。
流光阁里,钟氏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
“姑娘,您不担心么?”银烛不解地看着钟氏,“南乔本来就和您不对付,现在又有了傅侧妃给她撑腰……”
“有什么好担心的啊?”钟氏摇摇头,分析给自己的两个陪嫁丫鬟听:“现在南乔一门心思地盼着能赶紧怀上个孩子,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没有怀上子嗣一日,殿下便还能惦记着她一日。等她怀上了孩子,殿下还会这么由着她么?等到那个时候,她现在的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两人听了,都觉得有些道理。知道她们家姑娘心中有数,银烛和轻罗就不再多嘴了。
晚些时候,裴清殊把冬哥儿哄睡之后,来了钟氏这里。
这还是打傅氏进门之后,他头一次来流光阁。
钟氏已经把那本名为《落花情》的小说给看完了,最近正在读《史记》。
裴清殊看她阅读跨度这么大,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读史?”
裴清殊这么久没来,这会儿过来,钟氏见了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吟吟地对他说道:“那天我在一本书的留言簿子上看到,有读者看到一半,不想看下他觉得不好看,以后不看了。然后底下有其他读者挨着他回复,说是‘我读《史记》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还没告诉司马迁呢,你在这里多什么嘴!’真是好笑!正好小时候读过一遍的书都有些忘了,我就叫人又把这本大部头翻了出来。”
“这么厚的书,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裴清殊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钟氏细密的睫毛。“仔细伤了眼睛。”
钟氏垂下眼睛,低低地说:“反正殿下离京之后,我闲着也是闲着。三四个月的时间,应当能把这套《史记》给读完吧。”
听她这么说,裴清殊心里忽然揪了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带你同去呢?”
钟氏抿抿嘴,柔声说道:“傅妹妹刚进府不久,想来殿下是要陪她的……”
“可去年你刚进府的时候,我先是忙着查案,再是领军平叛,冷落了你许久……”裴清殊越说越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我?我没关系的呀。”钟氏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颇有几分落寞,“我和傅妹妹不一样,我是家里的长女。从小,所有人都教我要让着弟弟妹妹。可傅妹妹是幺女,受宠习惯了,哪里能受得了委屈。”
她越是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