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妻纳妾,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那么简单,还涉及到了朝中局势、前朝与后宫平衡的问题。
所以对于东宫迟早要进新人这件事情,裴清殊和东宫里的女眷,都已经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过裴清殊还是觉得,他不想一下子要太多女人。人的精力有限,他现在又这么忙,裴清殊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还耽误了人家姑娘。
所以他和傅皇后说好,不要给他选太多人。在正式册封秀女之前,先同他商议一下再决定。傅皇后疼爱儿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筛选之后,延和二十七年五月,秀女大选终于落下了帷幕。
东宫这边,定国公之女谢氏被封为正四品太子良媛。永昌伯之女孟氏、内阁次辅魏青松之女魏氏,被封为正五品承徽。
这几位都属于出于政治目的的联姻。
除此之外,傅皇后还挑选了两个出身没有那么高,但品貌上佳、看起来好生养的女孩儿,封为正九品奉仪。
虽说裴清殊现在已经有了两子一女,但作为太子来说,他的子嗣还是不够多。
秀女大选尘埃落定之后没有多久,裴清殊还没来得及和这些新人熟悉一下,宫外突然了传来一个噩耗——公孙越病危。
公孙越缠绵病榻已经有好几年了,听到他病危的消息时,裴清殊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但却情不自禁地为此感到难过。
裴清殊很清楚地知道,公孙越的话在皇帝心中分量极重。可以说如果不是有公孙越极力劝说皇帝立裴清殊为太子的话,裴清殊就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坐上太子之位。
裴清殊能有今天,公孙先生功不可没。
所以一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裴清殊就在第一时间赶去了公孙府。
没想到皇帝的动作比他还快,裴清殊到的时候,皇帝已经在里面了。
裴清殊只能和公孙明一起等在外面。
也不知道这君臣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等皇帝从公孙越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竟然眼睛都红了。
他看向裴清殊的眼神,好像也和从前不一样了。裴清殊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有所不同。
对于皇帝和公孙越的谈话,裴清殊自是十分好奇。只可惜他和公孙明进去之后没多久,公孙越就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一向大大咧咧、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公孙明,忍不住痛哭失声。
裴清殊顾不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沉默地陪在好友身边。
公孙越去世之后,皇帝头顶的白发,好像又比从前多了一些。
裴清殊去乾元殿向他请安的时候,就请皇帝节哀顺变,务必珍重龙体。
皇帝看着年轻的儿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殊儿,你可知道,楚文君临走之前,同朕说了什么?”
裴清殊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主动说出口,只是看向皇帝:“儿臣不知。”
皇帝面色沉重地说道:“他说不久之前,他用紫微星盘测算出来,朕……朕这个皇帝,撑不过延和二十八年。”
“父皇!”尽管裴清殊心里早就清楚,在他记忆当中的前世里,在延和二十八年时就要改朝了,可他一直觉得,自打公孙明一家出现之后,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看皇帝的身体状况,能撑过延和二十八年也不一定呢?
当然,对于这件事,裴清殊心里也是没底的。但当着皇帝的面,他还是要笃定地说:“父皇正值壮年,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事?”
皇帝摇摇头道:“殊儿,你就别安慰朕了。其实自打处置了叶家之后,朕晚上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你不知道,朕老梦见你六哥,梦见你六哥问朕,朕到底是爱他,还是害死了他……”
“父皇别多想,梦都是反的。六哥向来孝顺,他是不会那样质问您的。”
“可就算跃儿不怪朕,朕自己心里也过不了这一关。”皇帝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朕糊涂,朕糊涂啊!”
“父皇……”看着皇帝这样难受、这样自责的样子,裴清殊心里也不好受。
“但好在,朕做对了一件事情,就是立你为太子。”皇帝深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深深地望着裴清殊道:“殊儿,这个国家,朕就交给你了。”
裴清殊听出皇帝的意思,不由震惊地看向皇帝:“父皇!您这是……想做什么?”
皇帝苦笑一声,道:“楚文君的卦,从来就没有算错过。他说延和二十八年新帝会登基,那就一定错不了。朕现在只有一线生机,就是退位。”
裴清殊身为太子,当然不可能皇帝说退位,他就立即说好。不然皇帝定然会疑心他这个太子早就有将皇帝取而代之的心思,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所以裴清殊赶忙劝说皇帝,不要退位。
可皇帝心意已决:“殊儿,你不要再说了。退位这件事情,朕已经想了很久。其实朕很早就觉得这个皇帝做得力不从心了。楚文君的话,只是让朕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