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只是大长公主没想到,皇后刚接过安哥儿,就这般迫不及待,把爪子往他小脸上伸。
安乐大长公主辈分高,又很得皇帝敬重,丝毫不畏惧中宫。兼她因身体原因,与驸马并没有儿女,她也不怕百年后孩子被人磨搓,因此说话动作全无忌惮。
她当即站起两步冲过去,把孩子夺回来。大红襁褓从头到尾,大约只在皇后怀里待了两秒。
“皇长孙还小,这指甲套尖利得很,皇后怎能不取下就往他脸上戳?”
一句话,把实情抖落个彻底,即便是坐得远没看清的,现在也听得明明白白了。
“皇后也是当母亲的人,诸般忌讳难道真不懂?”
她本是和善之人,但偏偏这种性子生起气来,愈发不容小觑,说话句句戳在皇后软肋上,几乎是直指着对方鼻头,指责其心怀叵测,不仁不慈。
其实,安乐大长公主从前都会选择迂回行事的,因为太子是她侄孙,魏王陈王也是,哪怕她更偏颇东宫。只可惜,皇后今日的举动,犯了她的逆鳞了。
公主膝下没有孩子,但不代表不期待,此事被她引为终身大憾,见皇后欲折腾个小婴儿,她当即勃然大怒。
大殿一片死寂,仅余安乐大长公主余音未散,众人面面相觑,缩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这些女人间的阴暗手段,历来看破不说破,即便有人想化解,也得顾及脸面。也就是大长公主全无掣肘,硬是扯破了这层遮羞布。
皇后气得眼前发黑,她固然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且也不是头一次行阴私手段,但数十年来,还真没被人这般打脸过。
偏偏,她还不能将对方怎么样,对方有理有据,还得皇帝敬重。
“大长公主误会了,本宫全无此意。”
皇后牵起唇角,硬扯了一个僵硬的笑意,“也是本宫鲁莽了,多年不曾抱过小孩儿,竟忘了把指甲套褪下。”
事到如今,故意不故意已经不重要,皇后这行为已经坐实了刻意。
羊肉还没吃上,还惹了一身膻。偏大长公主仔细看过安哥儿无恙后,闻言还抬头轻哼一声。
这态度表明,她不信。
皇后心里恨得要死,火烧火燎地难受,偏她不能发怒,只能硬忍着。
她双手攒拳,收了放放了收,攒得手里那串香木珠子“咯咯”作响。
香木手串遭遇重压,皇后的手收放之间,嵌了红宝指甲套尾部狠狠刮了手串一下。然而,那指甲套尾部确实十分尖锐,竟一下子刮断手串的丝绳。
顷刻间,颗颗滚圆,足有成年男子拇指大香木珠子,立即“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并滴溜溜地滚到到处都是。
这声音,并不能缓解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分毫。皇后忍了又忍,正要再次开口时,不想后房门方向,却突兀响起一女声尖叫。
“啊啊啊!”
发出尖叫声的,正是魏王妃秦采蓝,紧接着响起的,还有“砰”一声ròu_tǐ着地的闷响。
第一百零二章
虽说皇长孙尊贵, 能来参加他洗三礼的,都是高品级内外命妇, 但京城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贵人。
文武朝臣, 勋贵宗室,还有高阶妃嫔们, 大家都不会拂皇太子的脸面, 有资格来者,就没有缺席的。
林林总总, 把偌大的后殿正堂挤得满满当当。
这种情况下,再挤进一大串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是不可能的。因此, 魏王妃即便再尊贵, 也仅只能带了一个秋月入内。
她也是悲剧,出门如个厕, 顺带打算透透气。不想这清宁宫后殿守卫森严, 太监宫人虽个个恭敬, 但难免有监视的意味。
秦采蓝站了片刻便站不住了,干脆折返正堂。
谁曾料想, 刚从后房门踏入殿中, 她还来不及猜测这异常沉凝的气氛,便突兀踩中了一个异物。
这是一颗的香木珠子。
皇后手串上用的,就没有次等货色,这一颗颗香木珠子龙眼般大小, 圆滚滚的,打磨得异常光滑。
秦采蓝来不及反应,就脚下一滑,身躯瞬间往旁边倒去。
她也不算没有脑子,在失去平衡那一刻,她最后挣扎了一下,努力调整方向,往正搀扶着她丫鬟秋月身上倒去。
秋月也是机敏,立即一脚退后,呈弓字步型,努力支撑住两人的重量。
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些大家闺秀的贴身大丫鬟,俗称副小姐,不干力气活还有小丫鬟伺候,除了天赋异禀者,就没有大力气的。加上地上的香木珠子不止一颗,秋月后退那一步也恰好踩中了。
她本人已站不稳,又有一个秦采蓝压过来,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砰”地一声,重重落地,彻底与清宁宫后殿的毡毯来一次亲密接触。
好在秋月也不傻,知道主子正着怀孕,要是这一摔没了,她的罪责就大了。
于是,她在落地那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