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甚大,既然察觉了异处,很快便有了眉目。
以梁振轩为首的几个京中高官,通同浙江布政使司,及其下面一众主要官吏作弊,借口前年天灾未能恢复,瞒报赋税,盗卖官粮。
小动作五六年前就开始了,只是从前有旧的数额在,吞不了多少,而前年浙西刚受了灾情,确实没恢复过来,入不敷支。
今年浙西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大好机会终于来临。
这些人多年小动作没被发现,早养肥了胆子,浙江今年本该上缴秋粮四百五十万担,实际只缴了两百余万担,竟被吞了一半。
高煦震怒,国之巨蛀,他如何能容。
将这群人连根拔起是必须的,只是秋粮已经征缴完毕,来年再次收缴还远得很,却也不急于一时。
他身份敏感,户部要害地方亦如此,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触动了昌平帝某根异常发达的神经。
况且还有一样,随着中宫膝下两王入朝,纪皇后一党势力扩张,并日益稳固,高煦早想找个机会打击一番,这梁振轩身份恰到好处,正可利用一番。
这一个多月来,他都在布置这件事,务必要做到一旦掀起,必将梁等人尽数根除,且给予坤宁宫重重一击。
布置工作在这几日差不多了,已进入收尾阶段,等过了年,好戏便要开锣。
不想,这个时候却多了个小插曲。
督察院一蔡姓御史这么凑巧,发现了此事端倪。他知道得不多,不过御史是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告状无罪,无需理由无需证据,觉得不对即可上折子,不担罪责。
遇上开明的皇帝,比如大周朝开国太祖,御史甚至还能上折子讨论一下皇帝哪里哪里没做对。
换了昌平帝,蔡御史不敢,不过梁振轩一个户部侍郎,他还是不惧的。
蔡御史唯恐梁等人权力大,把罪责捂住部分,他还特地顺着那个端倪,想要多了解一些,才上折子。
这一切,高煦都知悉,正好合了他的意,也免了他年后推个人出来揭发。
本来看蔡御史的模样,大约是年后才会动手的,那时高煦正好收尾完毕。不想,这人有了新发现,一时鸡血上头,不顾已经封印,明天就要上奏折。
“殿下,蔡平今日已经撰写好奏章,打算明日一早呈陛下御览。”
这蔡平,即是蔡御史。东宫临时加派了探子,以便随时了解对方的工作进度。
高煦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他近日来暗中筹谋的,也就是这桩大事了,一目十行,飞速将密信看罢,他抬眸吩咐:“立即传信下去,梁党一事加快速度,这两天必须把痕迹抹去。”
既然要连根拔起,少不得穿针引线一番,以备案子被揭发时,审刑官能抽丝剥茧,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布置已基本完成,此后仍需把尾巴扫干净了,以免东宫被沾上干系。
户部要地本来敏感,加上梁振轩现已是纪皇后党派的支柱之一,此事一旦有了东宫的影子,很容易牵扯到党争,进而引发昌平帝猜疑。
所以,高煦要全身而退,必须把一丝痕迹不留。
“属下领命。”林阳利落应了一声。
高煦随即再次下令,“传信吴阁老,告知此事,并让他务必不要插手。”
吴正庸是太子外祖父,铁杆的东宫党,目标太大,高煦这次并没有让他参加布置工作,以防露了痕迹。
林阳再次应是,匆匆出门先把这事办妥,随后返回大书房,将主子刚拟好命令再次传出。
风雪中的皇宫安静耸立,清宁宫暗中高速运转,等诸般事宜打点妥当,已是子初时分。
高煦返回后殿,刚解衣上榻,一直睡得不沉的纪婉青便惊醒过来了。
“殿下。”
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有些凉,她从被窝探出一双纤手,将大掌合拢握住。
温软的纤手很暖和,高煦躺下,她立即偎依进他的怀里,他顺势侧身将人搂住。
怀里温香软玉,暖烘烘一团,她的脸贴在他的左胸处,热意似乎传进了他的心脏。
“殿下,事儿都处理妥当了。”她很有分寸,不打听是何事,只关心一番。
“嗯,差不多了。”他应了一声,又道:“早些歇息罢。”
纪婉青应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胸膛,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方重新入梦。
黑暗中,高煦垂眸看了她片刻,方阖眸。
纪婉青没问是何事,但她还是很快知道了,因为事情太大,满朝皆惊,只要是耳目不闭塞的人,都收到了风声。
虽然已经封了印,但重要奏折还是每天都会呈上御前的,昌平帝不算勤政,但每天翻一翻,还是有的。
翌日,蔡御史的折子便呈了上去。
他文采不错,这事情也很大,慷慨陈词一番,从情节之恶劣,一直说到对王朝社会的影响,通篇下来,梁振轩等人罪状简直罄竹难书。
眼看就是滔天巨浪,内阁不敢沾手,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