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做什么。

贺盾看着就知道老宫人已经被隋国公府收买了。

杨坚办事不拘泥一格,对李德林高熲这等有才有得之士倾心结交自不必提。

刘昉,柳裘,郑译都是东宫旧臣,德行有差,郑译还是当年出主意谋杀杨广的元凶之一,还有引路的老宫人,能在宇文赟身边顺风顺水一路高升,名声是决计好不了的。

杨坚也曾说这些人是反复之子,不足为信,但他似乎同样很清醒的看得到这些肖小人物构乱的力量,并且加以利用,无论位卑还是位尊,素日里待人,杨坚一概温和谦让,轻易不得罪人。

爱财的给富贵,爱权的许诺荣华,机遇瞬间闪现,他便如猛虎扑食,该收买的,该走后门,走捷径的,毫不犹豫迟缓,是以才有现在‘郑译牵头,刘昉推后’的成果和局面。

这大概就是读书人与为政者最明显的差别了。

水至清则无鱼,太过纯正刚直,约莫是搞不好政治的。

或者说能搞好,但搞不到杨坚这样的程度。

除了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和两个内侍外,宇文赟的亲信几乎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郑译刘昉,柳裘都是宇文赟一手提拔倚重的亲信近臣,却如此明目张胆,说话也毫不避讳,宇文赟临终时面色狰狞铁青,撒手归西也死不瞑目,大概被活活气死也是有可能的。

年仅二十二岁,和高纬一样,早早就当上了太上皇,将国家推向灭亡的边缘,丢下一堆烂摊子,归天了。

贺盾候在旁边看来和做法事。

隔壁郑译刘昉已经把心中所想如数和盘托出,杨坚不能确定宇文赟撒手归西是真是假,听郑译刘昉如此说,面色不变,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他那位宝贝女婿心血来潮考验他的忠心不是一回两回,郑译一说,杨坚心里自是警铃大作,再三推拒,实不敢受。

只这一回真的是幸运之神在朝他招手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一丁点耽误,刘昉没时间装模作样,一拍大腿哎呀了一声,急道,“天帝驾崩,新帝年幼,这辅政大臣,公若为,速速为之,若不为,昉自为之!”

你不干,我刘昉可就自己干了!

贺盾在隔壁听了,心说这句话威力不同凡响,杨坚多年韬光养晦,等的就是这一天,如今上天赐了个良机,他岂会放过。

杨坚一时间就没了声响,接着是柳裘,递了个台阶劝得苦口婆心,“时不可待,机不可失,今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还是早定大计为宜,老天给了这个好机会,隋公你自己不要,反倒是要惹来祸害的,再拖下去,只怕不用等到五王入城,咱们就得命丧于此了!”

柳裘是直击要害,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坚也不再推辞,拖称受诏,坐镇内里。

宇文赟驾崩的消息被封锁起来,秘不发丧,郑译立马矫诏令杨坚入宫辅政,都督内外诸军事。

杨坚从隔壁过来,立在下首看了宇文赟的模样,他虽是逢了大喜事,但这时候反倒冷静之极,目光在寝宫里转了一圈,从来和身上划过,只朝贺盾低声问,“阿月,知道御正中大夫去哪里了么。”

御正中大夫指的是颜之仪,遗诏上必须得他签署了名字,才能生效。

贺盾还没回话,郑译急匆匆赶紧起来,神色凝重目有焦急,语速飞快,“颜之仪迂腐,不肯在诏书上署名,我等代为署名,他还不死心,暗中使唤宫人飞传大将军宇文仲入内辅政,咱们一时防备不及,这会儿宇文老贼已经进宫了!”

郑译还算镇定,刘昉柳裘可是慌成了一团,矫诏之事一旦失败,那杀人不过点头地,他们可就都完了!

来和身若无物,只管做自己的法事,对寝宫里的事,是一句多话也没有的。

众人都看向杨坚,杨坚一抬手,沉声吩咐道,“颜之仪志不可屈,但也不可能让宇文仲带兵入宫,郑译刘昉,柳裘杨雄你们身有武艺,待宇文仲来御座前,就合力把人制住,暂且先扣押在宫内,至于颜之仪……”

杨坚眼里杀意尽显,“郑译你再相劝两句,能劝得动自然是好,若是冥顽不灵,不肯将符玺交出来,自然是留不得他性命,立刻斩杀。”

杨坚临危不乱,沉着淡定,着实给余下的弄臣们吃了一口定心丸,郑译几人各自点点头,身上藏好利器,该埋伏的埋伏好,该做事的做事去了。

贺盾知道颜之仪不但没交出符玺,还臭骂了杨坚一顿。

也知道杨坚最终没有杀掉颜之仪,并且因为欣赏他的气节,一登基便将人召回了京师为官,夸赞他碰见危难不惧献出自己的性命,意志坚定,在危险的大节骨眼上也毫不动摇,夸他忠孝之义,是古人都难做到的。

杨坚求贤若渴,对颜之仪推崇备至。

但颜之仪始终觉得杨坚来路不正,心有郁结,多半是闲赋在家,多少赏赐也不放在眼里,郁郁寡欢,不久就死在家里了,白白浪费了一身的才华。

颜之仪德才兼备不说,做官也很有一套,好官清官,很得百姓喜爱,是个纯正的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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