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后门被关上了,长生推了两下后就不敢用力了,她怕太用力会把门板给卸下来,她目测了一下围墙,这个高度应该还是能翻过去的,她撩起袖子打算翻墙。
瘟鬼却道不必,他从面具里出来钻门缝进去了,朝着门栓吹了一口气,那木头制的门栓突然轻得跟羽毛似的飘起落到了旁边的盆栽里。瘟鬼帮长生开了门。
弗恃突然出现,抛出手里泡过鸡血的绳子套住了瘟鬼喊道,“长生,快过来!”
小猴子拖着一把铜钱剑出来拖到弗恃脚边,长生都不晓得弗恃出门时还带了这么多法宝。弗恃脚尖勾起,握住了剑柄剑头对着瘟鬼,要收了他。
瘟鬼面目变得狰狞,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样,挣不开绳子,手指弯曲成了爪状,眼看就要朝弗恃身上抓,长生喊道,“你要敢伤我师父,我就不帮你了!”瘟鬼停下动作。
弗恃本就察觉长生有事瞒他,不过暂且不动声色罢了,长生不擅长说谎,他眼睛好时,察言观色什么都瞒不过他,他眼睛不好时,长生也还是一样瞒不过他。
弗恃从不大声呵她,这一回口气却是显得严厉,“你怎么能放只鬼在身边。曹依的相公之前如何,你也是亲眼所见的,鬼在人身边久了会耗损人的阳气,真是不长记性。”
长生心想她收留了这只瘟鬼四天,应该算不得久吧,她现在也没出现曹依相公的症状,并没感觉身体哪出毛病,晚饭也一样吃了六碗,还算精神。
长生见瘟鬼被勒得难受,求情道,“师父,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求我帮忙。”长生把这前因后果都说了,包括怎么认识这瘟鬼的又是怎么瞒了赵公明的,原原本本都说了。
弗恃道,“我曾经跟你说过,虽是修仙卫道斩妖除魔,但也非是见到妖就要收见到鬼就要除,因为这道是指各行其道,只要不是害人乱了人间秩序的大可相安无事。他要是真的是赵公明的属下,那就牵扯到了神明天道,你这个凡人就不应该插手。”
长生低着头,知错的听弗恃教训。瘟鬼道,“她是因为我说我见过丹粟才帮我的,她是想治你眼睛。”
弗恃曲起食指要敲长生的脑门,因为看不见第一次失了准头没敲中,他索性让长生自己把脑袋凑上来,长生不敢违背师命,只好做好挨疼的准备把脑袋乖乖凑了上去。
弗恃果然是敲了她脑门,不是不知道她孝顺,但现在更担心她惹上麻烦,若惹的是妖魔鬼怪还好打发,说不通收了就好的,但惹的是神仙可就不好办了。
若是乱了天道,要用她阳寿抵怎么办,这丫头估计也没深想过后果。
弗恃对瘟鬼道,“世间一切缘起缘灭都自有安排,你既然死了,生前的种种也就是烟消云散了,既然记不起又何必勉强去想起,你何不随缘,若天意是你会记起的,即便你什么不做还是会记起来的。”
他在劝他自行离开。
瘟鬼求道,“我需要顾姑娘帮我,道长你再给我两日……”
弗恃反问,“两日后还找不到你就会死心么?”其实是早就看透了,两日后他若还是记不起来,他还是会继续逗留的,长生心软,可怜兮兮的说两句她就会不忍心。
有时未必存心想害这个人,但所作所为就跟害这个让人没有差别。“即便长生是要找丹粟,但她帮你的心也不会是假的。你要是想报答她的话,就不要再缠着她了。”
弗恃松了手里的绳子,并不想赶尽杀绝,打算一会儿他还不愿走,只能强行驱赶了,或者直接把卦燎喊醒,倒也省事。瘟鬼思索片刻,朝着长生拜了一拜,最后还是飘走了。
弗恃对长生道,“跟我交代这面具是哪来的?”弗恃转身,心里数着步子回房,长生盯着后门好一会儿后才走去捡起门栓把门关好跟了过去。
卦燎精神奕奕的,相比之下,长生眼睛却是黑了一圈。弗恃从未罚过她,就算她道法练不好,道经背不好,都没罚过的。他对慎灵动不动就罚人那套手段最嗤之以鼻了,一直是志愿要成为一个慈祥不必靠这种处罚的手段也能叫人敬重的师父的。
但这一次却是罚了长生了,罚她写字。要她把各行其道写一百遍,谨记日后有些事不该她插手的就不要插手。长生一边写一边打瞌睡,写写睡睡,醒来又继续写写,这样反复的又从早晨挨到了晚上,她老实的在没写完之前不敢**睡。
卦燎从布袋里掏出两颗糖,大方的要分她一颗,“媳妇,这给你吃。”
长生揉了揉眼,真的很困了,却是勉强自己醒着,“我不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糖,哪知卦燎把一颗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后,突然变成了她的模样。长生吃惊,一问才晓得这是天上的土德星君送他吃的零嘴,只送了他两颗。
这糖吃下以后,会变成你脑子里想的那个人,卦燎见长生想睡不得睡,心里觉得自己媳妇真是可怜,也就变成了长生的样子了。长生问,“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镖局的人并不知卦燎身份,只当他是个样貌可爱的孩子。要是被人撞见有两个顾长生,她可就不知要怎么解释了。
好在大概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卦燎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天上的神仙虽送卦燎礼物,但都极有分寸,这些礼物真的就是给他用来取乐,逗逗他让他“乐一乐”而已,大都是只能用一次且效力的时间都不长。
长生抬眼,瞧见瘟鬼就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