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里说,她一直把华端竹当私产看待,因为没有她这个奸商去拔钉子户,就没有华端竹的今天。可面对华端竹时,她又时常会觉得内疚,因为要没有她,华端竹现在必定还过着贫穷而开心的日子。不像现在。从什么时候开始,华端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张想戴就戴想摘就摘的脸谱,她是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但这条路是华端竹自己选的,她只能作壁上观。现在,华端竹把一头从小留到大的长发剪掉,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是被郝君裔伤了,还是伤了,还是伤了?反正她觉得肯定跟郝君裔脱不开干系。
其实对于华端竹把头剃了的这件事,郝君裔也挺莫名其妙的,但她瞧见那第一眼时,也没有像林森柏这么大反应。按她想,剪就剪了吧,反正也夏天了,凉快,跟家里那几条守院子的德国牧羊犬似的,到了夏天最高兴就是剃毛,她跟它们那效果也是一样一样的,剃完反正都认不出来。
许是歪着脑袋睡觉脖子有些受不了,郝君裔把头往林森柏身边侧了侧,语调有些含糊不清道:“我觉得还成吧,就是晚上睡觉时身边像是躺了个小男生。”
林森柏一口橙汁呛进气管里,顿时咳成了肺痨鬼。
空乘对这俩要客本来就格外关照,现在看林森柏一张瓜子儿脸咳得都快熟了,赶紧过来对她又是拍又是哄,郝君裔在旁默默发笑——到底是谁生活不能自理。可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跟个大儿童比生活自理能力,怎么想都有些不光彩。
“郝董,你够了啊,这种话今后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大庭广众的别说出来。”等空乘离去,林森柏大口喘气,间歇还要再咳两声清清嗓子,“端竹还没成年呢,我知道你们没事儿,别人可不这么想。”说完,见郝君裔歪着脑袋对她做了个莫名的表情,她那颗八卦魂便“噌”地一声,熊熊燃烧起来,“诶,我说,”她也把头偏向郝君裔,两人额头差三公分合体,“端竹眼见的也长成大姑娘了,你就半点儿没动心?”闻者但笑不语,说着就更加来劲儿,“我可跟你说,你别老当她小朋友看,她这号长相在学校里惦记的人多了,这会儿剪了短发,八成是校花校草一肩挑了,你瞧校园里那一个一个青春少艾,真比咱们这群老帮菜可口多了,没错,这两年端竹明摆着喜欢你,愿意等你暮然回首,问题是烈女怕缠郎,忠犬怕缠娘,狂蜂浪蝶狂轰滥炸任谁也招架不住,你再这么不闻不问地拖下去,就不怕自己养好的小肥羊进了别人的嘴?”
说话时,飞机滑入跑道准备起飞了。郝君裔从面前的书报框里抽出一本航空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翻一边摇头轻笑,林森柏早习惯了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平时俩人没什么机会独处,可今天不独处也得独处,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省得她跟咪宝老两口平时躺在床上总是好奇今夜郝家会不会发生什么。“你别笑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林森柏不依不挠地抽去郝君裔手里的书,脸都快凑到郝君裔鼻子前边去了,“郝董,看着我,快说,你有没有对丸子同学有一点点意思,哪怕只是一瞬间、”她右手捏个七,在郝君裔面前抖了抖,“一瞬间的好感,嗯?快说,快说。”
郝君裔无奈地塌肩,叹了口气,盖在毛毯下的左腿搭到右腿上,靠着林森柏的右臂支在座位扶手上,虚拳撑着右脸颊,含着慵懒笑意的眼角悠悠瞟向林森柏,“林董,说起来,咱俩也算情敌,你问我这些,真的好吗?你就不怕我误会成你怕了跟我争钱隶筠而故意把我推给端竹?”
此话一出,林森柏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刮子。欠嘴,明知每次提端竹郝君裔都会用咪宝挡箭,她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她还真不怕郝君裔误会,她怕的是郝君裔没误会!
是的,要说华端竹跟了郝君裔对她有什么好处的话,华端竹能够卓有成效地限制住郝君裔可能一时兴起的胡作非为就是其中一条:早先郝君承对源通轻描淡写的攻击绝非偶然,事后,从端竹放弃少年理想接下郝君裔的担子一举掌事的时间点看来,跟那件事肯定脱不了干系。若非端竹舍身取义,现在她的状态肯定是在众目睽睽中,心惊胆战地吞下一口馊掉的牢饭,然后小心翼翼地吐出来,绿着一张脸,灰不溜秋躲到墙角去哭到深夜。
在跟郝君裔竞争这件事情上,她林森柏还没出娘胎就已经输了。别说什么“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那种天真无邪到脑子仿佛被驴踢到门缝里啪叽一声夹扁后再拿去注水的蠢话,郝君裔真要来硬的,谁也无可奈何。无论再怎么无理取闹,她林森柏始终要保持一个清醒的人事,她的幸福虽然不是郝君裔出让的,却成就于郝君裔的不争。
是郝君裔放过了她,放过了咪宝,独独没有放过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了...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
☆、 参会的意义Ⅰ
后来的航程里,林森柏不话唠了。郝君裔看她可怜兮兮地自己叼根棒棒糖乖乖坐在那儿,出于礼貌便好心地跟她聊起了华端竹——她俩之间,咪宝是禁忌,端竹是润滑剂。禁忌最好不碰,否则真要说开了,就是一个伤心一个伤自尊的结局;而润滑剂却是聊得越多越好,因为她是她俩共同的希望,即便是不同方向的两个希望。
“林董,想不想听端竹的八卦?”郝君裔把被林森柏抽走的书重新取回,摊开在膝盖上,林森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