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像是凝固住一般定在那舞女的身上,嘴唇颤动着踉跄站了起来,失手碰倒的酒壶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丝竹弦乐中刺耳至极。

陆铭此时其实觉得有些吃力。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形下跳舞,比她预想的要困难得多。寻常人哪怕闭起眼睛慢慢摸索着走路,都会因为无法确定前方是否危险而心生恐惧,更何况是要大幅度的凌空跳动起来。

即使这舞她当初在花月下跳了许多遍了熟于心,即使在宴席开始之前便来大殿中熟悉场地,摸索着练习了三四个时辰,即使大殿的样子她曾无数次见到过早就记在脑子里,但四周绵延不尽、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像是头阴冷凶恶的巨兽,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踏出脚去,都会跌入深渊落进那巨兽的嘴中。

而明知尤玦就在殿内,很可能此时已经已经认出自己的念头更是让她焦灼难耐,如同踩在针尖上一般饱受煎熬,恨不得立时便喊出声来,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这南雀的女帝。

又是一个跳跃旋转的动作。将将甩出水袖腾起身来,陆铭心中便浮现出不好的预感:糟糕,没有将平衡控制好。

果不其然,层层轻纱轻柔飘落,脚掌还未触地,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倾倒下去。就在她没有办法稳住身形、要重重摔在地上的前一刻,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桌椅碰撞剧烈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离开坐席向她冲了过来——然后一勾手将她牢牢抱起。

“嘘,别怕,我接住你了,没事了。”

陆铭伸出手摸了摸。掌心下的胸膛结实温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不是尤玦。她有些失望的想。

听声音,应当是北玄的成钧帝。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轻声问。

陆铭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哦对了,她如今是个哑巴。或许是做哑巴的时间还不长,她总是忘记这一点。

察觉到她的异常,成钧帝的面色重新凝重起来,转身便想找个舞姬问问清楚,身形刚动,沉浸在黑暗当中未知而不安,对身边任何一点变化都敏感至极的陆铭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手。

见她这幅样子,成钧帝心下一沉,尝试着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没有任何反应。

“这舞乐的负责者何在!”成钧帝厉喝,声音里带着狂卷而出的怒火和杀气:“她到底是怎么了!”

鼓乐早就停了下来,花三娘自帷幕后头慌乱跑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陆铭跳舞出了岔子惹怒贵人,赶紧跪下来请罪:“陛下息怒,我这舞女名叫哟哟,如果是哪里跳得不好请陛下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实在不是她不用心胆大冒犯,而是不久前遭了重创,如今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之故。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成钧帝盯着怀中的女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眸色瞬间暗下来,漆黑无底宛若深渊,寒冰利箭似的目光陡然往主位上射过去:“当真是好手段!”

龙璋也从座位上跑过来,首先将花三娘从地上扶起来,“三娘莫慌,成钧帝君没生这舞女的气。”视线往双目黑洞洞了无神采的红衣女子身上看了一眼便又转开去,心中十分不忍:“三娘说,这女子就是哟哟?当初我从花月下带回去的哟哟?”

“可不是吗。”有了龙璋的话,花三娘被浑身煞气的成钧帝几乎吓飞的魂窍又回来大半,摸着心口道:“我是在来朱城的半道上捡到她的,那时她便是这幅样子了。可怜见的,也不知遭了谁的毒手受了多少罪,我带她来宫里,也是想找到城主,教城主替她讨回公道呢。”

“不用。”不远处的成钧帝忽然开口,声音里的森寒之意冻得人从骨头缝里冒寒气,“她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的帮她讨回来。”

“多谢你。”他对花三娘道。然后将怀中人拦腰抱起,对着主位高声道:“这舞姬我甚是喜爱,为了不辜负女王陛下的心意,成钧这就先行离席了。”

说罢头也不回,抱着人大步离去。

直到被成钧帝抱着走出大殿,陆铭还有些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成钧帝认出了她?为什么成钧帝会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成钧帝说要帮她讨回公道?他真的明白这话意味着什么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陆锦已经是这南雀的女帝,选择帮她,就意味着要与整个南雀为敌。他们的确打过些交道没错,但也不至于交情好到这种地步啊。

最重要的是,她进宫是要找阿玦的,为什么一直没听见阿玦的声音,难道他不在大殿上吗?还是一时恍惚没能认出自己?无论如何,没见到阿玦她都不能离开的。张嘴想要成钧停下来,奈何不能说话,只好拿手往他胳膊上拍了拍,示意自己要下来。

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成钧将手臂略微收紧了些,柔声哄道:“别怕,马上就要到了,有我在再没人能伤得了你,别担心。”

腰间的手臂如同铁铸一般,陆铭折腾得满头汗也没能让对方停下分毫,干脆软下身子不动了:行,你爱去哪去哪吧。

成钧帝走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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