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肝癌!沙明召答应会找肝源的,他会救宗明阳的!”
“先生,你别激动!不只是沙明召,宗明阳,还有我们一个收费窗口的护士,现在都联系不上,而且有些账目不对,我们医院打算报警!”
“报警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
院长摇摇头,“先生,这不是失踪人口案件,是一宗诈骗罪!他们已经人间蒸发了,留下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不可能,宗明阳只是个巧合的,不可能!”
“先生,种种迹象表明,宗明阳也是他们其中一员,沙明召他们可能逃跑了。警察来的时候,请你配合一下。”
“不可能,他一定是出去了,或者知道我要给他做手术,怕连累我才走的,一定是这样的,对,是这样的!我要去找他!”谢轶楠忽然吼道,推开门口的医生,跑了出去。
宗明阳怎么可能会骗他呢,他是爱自己的。从在上海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直对自己很呵护,小心翼翼的。
还有在宾馆,是他主动爱抚自己的,他还说喜欢他的。
他爱的那么谦卑,那么热烈,怎么可能骗自己呢?
他是自己的老师啊,那么温软如玉,晶莹剔透的一个人,有着好看的手指和温暖的笑容。还会穿着白衬衫,带着清新的味道。
会用温和婉转的声线朗诵课文,会帮助自己赶走小流氓,会在不经意间抬头,和自己四目相对……
谢轶楠不知道怎么走回出租房的,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一个一个角落里寻找,却发现连一丝他的痕迹都没有了。
谢轶楠跌坐在地上,宗明阳刚刚回来过,把他的东西都收拾走了……所以他是真的骗了自己?
他不敢再往下想,无边的恐惧向他袭来,瞬间包裹着他。他挣扎,呐喊,可手为什么动不了了,喉咙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他像快要溺毙的鱼一样,匍匐在地上,张大着嘴,快要窒息了一般。手指抓着地板,陈旧的,粗糙的地面不断割着他纤细的手指,细小的毛刺顺着指甲的缝隙扎了进去。他每次抓过的地方,便留下一道血迹。
谢轶楠渴望的看着门的方向,他仿佛看见那扇门被打开了。进来一只男士的皮鞋,随后又跟进来一只,那双鞋多么眼熟,是谁的……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青蓝色的天际,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在整个上海的上空,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阴冷的寒风凌厉的穿梭着,将人的惊呼声抛于脑后。冷冷的打进出租房内。
窗子被风吹开了,凉气不断地撩拨着地上昏迷的人,一阵强过一阵。
谢轶楠做了很多的梦,有小的时候被谢治永打的,有妈妈抱着他哭的,有被台天豹欺凌的……有被孤儿院的孩子们欺负的,有被小混混抢劫的,有大冬天为了送牛奶冻伤手的……有因为他是小孩子拖欠工资的,有因为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的,还有为了一单生意,苦苦在人家店里等了八个小时的……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和着血液侵染着单薄的衣服,和一张青白色的脸。
谢轶楠不知昏迷了多久,恼人的铃声一直在响。他慢慢伸出手,循着声音,按下通话键。
郁志芳烦躁的走来走去,黑着脸对站在门口的男人骂道:“不就欠你几万块钱吗?还敢上老娘家里要钱,你特么的也不打听打听,我可是这个村子里最富的,最特么有钱的!”
“别特么瞎比比了,赶紧拿钱,再多说一句,我就弄死你!”
郁志芳不削的看了他一眼,啐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