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年末。
突厥退兵已近半月,幽京城迅速从战火之中出走,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时已近至岁末,幽京又临大雪。
在城中最繁华的南街之上,早上刚下过的大雪,被堆在坊墙两旁。
现在南街上,上万幽京的百姓们都拥挤在街道上,相互推搡。
作为幽京捕快的司徒丘不得不出面,带着十几个弓手,出面维持秩序。不过凭着县衙那点人手,明显不够,巡城兵马司,也是出动一个营。
司徒丘看着穿戴着整齐革甲,维持秩序的巡城兵马司士卒,不由目光一热。
他因在对突厥的幽京保卫战中,表现出色,已马上要进入巡城兵马司了。巡城兵马司主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更重要是仅次于廷卫军的幽京重要保卫力量。
一旁一名弓手走来,向司徒丘拱手言道:“头儿,马上就要高升了,弟兄们几个都替你高兴啊。”
司徒丘微微一笑,淡淡地言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还不是一样在城里做官。”
弓手笑着言道:“头儿,你这还不是忽悠弟兄们吗,你这次升作巡城兵马司校尉,下面可是有两百号人啊,那还不是风光。”
说到这里,司徒丘面色微微露出一丝得色,但只是一抹而过。
“司徒丘,囚车马上就要到了,你这里如何了?”
“蔡铺头!”
众弓手都是一并施礼,司徒丘当下行了个参见上司的礼仪,言道:“属下这里一切正常,一会囚车经过时,绝不会有人生事。”
蔡捕头见了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赞赏之色,心道本以为这司徒丘高升以后,会不将我这昔日的上司放在眼底,但这小子依旧是这般恭敬。真是懂得做人。
蔡捕头笑了笑,拍了拍司徒丘的肩膀,以一种上司的口气,言道:“司徒丘,你马上就要去巡城兵马司赴任了,老哥对你没的说,为人聪明,干练,懂得人情世故,恐怕以后老哥我都要仰仗你照拂了。”
司徒丘连忙言道:“蔡捕头言重了。以后还要你关照才是。”
蔡捕头笑了笑言道:“好说。好说。巡城兵马司的徐郎将与我连襟,到了地头,你就报我的名字,他必定会关照你的。”
司徒丘闻言露出大喜的神色。言道:“蔡捕头对属下的恩德,属下没齿难忘。”
蔡捕头闻言哈哈一笑,当下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了。
众弓手听了一并上前,向司徒丘恭贺言道:“头儿,这会真要和你道喜了,你道这徐郎将是何人?”
作为李唐的细作,司徒丘怎么不知此徐郎将如何,但他还是城府破深的,装着一脸茫然的样子问道:“何人?”
“此人乃是当今徐都尉的亲侄。你可知徐都尉,在幽京府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不说魏府君对他期中,就是赵王对他也是青眼有加啊。”
“是啊,攀上的徐郎将。就是攀上徐都尉,有了徐都尉的依仗,就有了魏府君的关照,将来能蒙赵王看重,就能飞黄腾达了。”
司徒丘笑了笑,心道这话过了,凭着他的了解,徐武此人乃是幽京当初降将,并非李重九嫡系出身,能力又十分平庸,故而能官至幽京府都尉,已是到了头了。
至于幽京府府君魏征,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从不拉党结派,想要他提拔,别想了,而赵王听说最器重有才能之士,自己这的本领能不能为赵王器重,还是两说。
但无论如何成为巡城兵马司的校尉,对于为李渊当了十年家奴的司徒丘而言,他在幽京三年来一路走得风生水起。
他司徒丘能走到今天,并非靠着李家的帮忙,这一切全全部部都是自己的努力。
赵国用人乃是唯才是举,不以出身门第视人,他才能有这番成就,若是在李唐他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见不得天日细作的罢了,就算不是细作,也是家奴。
但想到身为细作的宿命,司徒丘差一点仰天长叹,他奋斗来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奈何这一步已是越走越深,回不了头了。
“头儿,今日我们在招贤楼搓一顿,弟兄们几个给你接风!”
司徒丘淡然的点了点头,这时有人言道:“囚车来了,囚车来了!”
幽京百姓一并蜂拥而上,司徒丘连忙喝道:“不要乱!”
县衙的捕快,弓手以及巡城兵马司的士卒一并将长枪竖起,将百姓拦在了身后,给原本十余丈宽的南街上,留出了一个五丈宽的街面。
但见前头大理寺的牌子高高挂起!
两辆囚车在数百名赵军士卒簇拥下推出,但见囚车的白练上书着‘奉诏令斩逆臣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兄弟’。
而囚车之上,宇文兄弟二人,手脚皆是戴着重镣。
人群中一名老者言道:“一代枭雄,落此下场,真是可叹,相较而言,刘黑闼死则死矣,却如霸王自刎般悲壮,窦建德虽身为阶下囚,将来却不失王侯。相较之下,宇文化及却是惨多了。”
一名老儒生言道:“宇文一族深受皇恩,却在江都行弑君之举,实乃是丧心病狂,吾肯不能生吞其肉。”
还有人言道:“昏君杀了就杀了,反正李渊要杀他,李密要杀他,谁杀不行,宇文化及杀了就成大逆不道了,真是笑话,我看此人倒是真豪杰,敢作敢当,那句大丈夫岂不可一日为帝乎,就算刘项二人复生,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哈哈,真是无父无君之言,你这个狗贼,老夫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