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喝止,崔家家奴动手缓了一下。
崔楚妃那车夫阿古站出身来道:“你是什么人,看样子不是士子,哪里来的乡人也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佛堂乃是清净之地。”
这话说得士子们都是笑了,佛堂乃是清净之地,方才是谁在这里要打打杀杀的。
崔太太坐在椅上看去,但见此人身材不高,身着一身布袍,应该是赶路来的,身上风尘未除。崔太太初时以为对方不过过路人,正想阿古打发了。
不过崔太太仔细却见得他身旁只人,此人乃是一名书生,若是普通书生也就罢了,但此人不是一般迂腐的读书。不仅有一种诗书满腹气自华,而且行止还带衙门里的做派。但如此也就罢了,衙门书吏的,崔家还不放在眼底,可这样的人,居然在此人左右甘为下手,那么就说明此人身份不凡。
“阿古,不可无礼!”
见崔太太发话,阿古抱拳道:“是太太。”当下走到一边。
崔太太微微起身,拄着拐杖来到对方面前道:“阁下远道而来,就是贵客,本该相迎的,但阁下与此无关却插手我崔家闲事,恐怕管得就太宽了吧?”
对方笑了笑回答道:“这位是崔太太吧,方才旁听许久,没有来打个招呼,实在是失礼了。”
崔太太看向对方心道此人还是个有礼数的人道:“客气了,阁下远道而来,怎么恰好至此呢?莫非故意而至。”
“老太太说的不错,在下却是是特意到此的,”说到这里,那人朝珠帘后看了一眼道,“在下来此是为了追寻一女子,故而不远千里赶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崔太太看了那人一眼问道:“这女子可在此间?”
“正是。”
“登徒浪子!”崔太太这将拐杖往地上的水磨青砖上一砸道。
这间除了崔太太以外,就只有她的女儿和李芷婉了,崔太太竟是先入为主,以为又是一个登徒浪子。来tiao戏她的女儿。
而一旁士子们看得也是瞠目结舌,原来以为是来仗义执言的侠士,却没有料到竟然是来和张文瓘来抢女人的。
这是怎么一码事啊,莫非崔小姐真乃是国色天香的女子,竟引来如此多俊杰相争吗?
珠帘后崔楚妃一脸茫然道:“这人是为谁,我可不认识他,他来见我做什么?姐姐你知道吗?”
崔楚妃看向李芷婉,但见她头侧到一边道:“我也不知道。”
崔楚妃听李芷婉语音微微哽咽,不由奇道:“姐姐你怎么了,是哭了吗?”
“没有。”
崔楚妃道:“姐姐你不要替我操心。这事我娘会处置好,怎么说我们清河崔家在这里也稍有名声。”
这珠帘外一旁崔家管事听了主母发话,上前道:“大胆,居然敢对我家小姐起了心思。我看不止是登徒浪子,还是狂蜂浪蝶。还以为我们清河崔家是好欺负的吗?”
对方笑了笑。没有自辩,但他一旁的书生哼地一声道:“清河崔家好大的架子,以为抬出这名头我们就怕了吗?”
崔太太听这书生这么说,顿时一惊,心道此人明知自己是清河崔氏,居然还上门来闹事,莫非今日之事。是有人在幕后授意所为,别一不小心辱了清河崔家几百年来的名声。
崔太太满腹都是阴谋论,当下看向对方道:“我清河崔家虽名满天下,却也是讲道理的,不会以势压人,但也不会怕事。老身奉劝阁下一句惜身自好。”
那男子笑了笑对崔太太道:“老太太言重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路过此地真的是来寻一姑娘,他昔日与在下可有婚约的。”
崔太太这回脸刷地一下变了,没想到自己这女儿连婚约都与人定下。
张文瓘面如死灰心道,晚了晚了。崔小姐早都与人私定终身了。自己还妄想什么。
崔太太也是久经风浪的人,当下连连冷笑道:“我女儿与人定下婚约,我这为人父母怎么不知道。就算是三媒六聘,也要看门当户对,你是什么出身,竟要娶我家的女儿。”
对方笑道:“论及出身,这倒是叫我犯难了,还是不说的好。”
崔太太冷笑道:“我崔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就算是龙子龙孙,也吓不到老身。”
此人露出几分为难之色道:“既然崔太太如此坚持,那么在下也就如实相告了。”
众人当下竖直了耳朵,心道此人竟是如此来历,可以与崔小姐私定终身,莫非是卢,郑,李,王几个大阀之一。
但见对方一脸严肃地道:“说起出身在下不那么的好,年少时家里清贫,干过几天,没本钱的买卖。”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几名在旁看热闹的僧人,不明所以问长老没本钱买卖是什么意思。
长老一脸焦急地道:“就是山贼啊。”
崔太太也沉不住气了失色道:“你真是山贼?”
那人点点头道:“年轻时确实干过。”
山贼二字一出,满堂之人都是严加戒备,众人心道原来如此,此人断然是山大王,这一定是来抢崔小姐去当压寨夫人的。
在场众人顿时戒备,崔家家奴当下护在崔太太附近。但众人惶恐的是,对方既是山贼,断不是一人前来,恐怕四周早有人马将普救寺团团包围了。
崔太太与众人只能暗暗叫苦。
“诸位休要听此人胡说,此人的话没一句可以听得。”
一女子的声音从堂后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