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从平壤城nèi_shè出的抛石重重砸在新罗人的步兵方阵上,掀起一滩血雾。
平壤城下的堑壕,矮墙上,横尸垒垒。
黑压压的新罗军士卒排列成几十个步兵方阵,跨过方才攻击的缺口,向城下的高句丽士卒冲杀而去。
弩机和弓弦崩动的声音又重新响作一片。据守在平壤城头,居高临下的高句丽人,对着新罗军士卒施放着弓箭。
插着翎羽的传令骑兵来回奔驰在后阵,向后阵休息的新罗军喝令,排列成队推进战场。
战场就犹如一个大的绞肉机,吞噬着无数新鲜的血肉,只看见进入的新罗士卒,没有人见活着回来。
数列无甲弓手护卫下,一杠青鸟旗高高耸立。
旗帜之下,毗昙铁青着脸站在城下,来回踱步,他不时眺望城头,又望着后续冲上的新罗士卒,不断咬牙切齿。
攻击的喧嚣声越来越大,新加入的新罗军的士卒,勇敢地又向高句丽军阵地发动了冲击。
翘首以望的毗昙看了许久,神色却越来越淡,越来越冷。一旁的新罗名将阏川却闭上了眼睛。
“停手吧,打不下去了。”
毗昙看向阏川狠狠地道:“不行,一定要给我冲过去,今日日落前一定要看到战果。”
阏川摇了摇头道:“你这是用血肉来填,战没有这么打的。”
“那你要怎么打?”
“乙支文德实在是擅守,硬攻不是办法,除非将新罗人诱出城来,让他们城头上的弩炮,抛石不起作用。”
“废话,乙支文德不是小孩,他怎么会中计?”
阏川露出了绝望的神色道:“有乙支文德在,我们是攻不下平壤的。乘着现在退吧,否则乙支文德反击就糟糕了。”
“你。”毗昙涨红了脸。
这时前方喧嚣大作。毗昙,阏川吃惊地看去,他们没有想到,新罗军的战线这么快就崩了。新罗士卒如潮水一般,从平壤城下败退而去,一片丢盔弃甲的情景。
在他们身后高句丽士卒开始追击,对着新罗军一面掩杀。
“守住,守住,不要退!”毗昙站到前方大喊。
但这时候恐慌已是蔓延了全军,前方兵败如山倒。毗昙左右虽然还有生力军,但派上去支援,就立即被败退下来的己方士卒冲散。新罗军士卒没有人听他的命令,士卒争相后撤。后面高句丽人提着刀杀了过来。
这时候侧面马蹄声响起,大股大股的赤铠骑兵从侧翼出现。
阏川松了一口气道:“赵军出马了!我军有救了。”
这一路赤铠骑兵出现后,平壤城内立即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这狡诈的乙支文德,”阏川大骂一声,“若是到平野上。高句丽人有被赵军骑兵围歼的危险,他竟然如此稳健,连这点风险都不冒。”
当夜毗昙,阏川二人灰头土脸地回到赵军大营。二人见了李重九都是一脸惭愧。
李重九温言安抚二人道:“二位今日已是尽力,新罗军的勇猛顽强,朕已是看到,明日你们好好休息一日。就由我军来破城吧!”
次日黎明到来,毗昙,阏川二人率领本部新罗人马,驻扎在山上休整。
而浿水静静流淌,当雄壮鼓声在城外隆隆响起时,乙支文德等高句丽大将尽数涌上了平壤城城头。
昨日对于击退新罗军的攻势。乙支文德并没有太高兴,因为他心知赵军精锐没有还出马,以他从军多年的经验判断,城外新罗赵国联军不会超过五万,还要加上不善陆战的水军。赵军真正携来陆战的人马。大概只有两万人。
但就算只有两万人,乙支文德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已经横扫河北,塞外,辽东的赵军!
而今日乙支文德与高句丽众将终于见识到这中原军事强国的真实势力。
赵军阵势的前方是十辆巢车,巢车高达三丈,望巢上可以容纳十几名士卒,除了站立着五六名手持强弩的弩手,其余人则是背上插着小旗,不知是作何用途。巢车四周都用厚实的牛皮紧裹,下方用巨木从不同角度横架十分稳定。
而在巢车之后,则是一望无际的赵军步兵方阵。
乙支文德见到这一幕,当下喝令城下的高句丽士卒,尽数入城,作城上据守。
乙支文德这一决定无疑是十分正确的。
因为在巢车后,是赵军上百台的抛石机,在没有城墙遮蔽下,抛石机就是步兵方阵的噩梦。何况这还是上百台抛石机,如果不是赵军舰队以大舰将抛石机,运输而来,这百台抛石机就足够攻城部队打造上一个月的。
当年在辽东城下,因为山路崎岖,后方的抛石机,床弩运输不上,三十万隋军根本没有大型抛石机用以攻城,只能用人命去填。
但是现在城下赵军给高句丽人展示的就是这样一幕,令乙支文德奇怪不已的,就是抛石机旁摆放着一桶桶好似油桶一般的东西。乙支文德奇怪了,难道赵军是要用油罐装入抛石机,来火烧平壤城吗?但就凭这么点油桶,又怎么济事,十倍也不够火烧平壤城的。
乙支文德摇了摇头。随着赵军步兵方阵推进,后方则是五十具伏牛弩。
伏牛弩是赵军床弩的最高科技,除了击杀徐圆朗外,从未在战场展示过其真正威力。城头上的乙支文德看到赵军的床弩不由色变,床弩制作工艺复杂,以高句丽的国力物力,以及多山的地形,建造床弩的工艺一直十分落后。
但是乙支文德见赵军抬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