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但招式奇诡辛辣,纵是武林成名高手,亦少有人能逃出这十三式。

少年恭谨道:公子过奖。王爷已在候驾,若两位酒饭已用毕,就请随小人去见王爷。

王怜花转目吴明等人,却发现他们仍都端坐不动,于是道:几位不一同去?

吴明微微一笑:王爷未曾传召,我等怎敢贸然觐见?两位公子请。

廊回路转。

少年将两人引至园中碧池畔一座假山前,山由玲珑剔透的湖石叠成。少年至此即驻足不前,躬身抱拳,退了开去。

这时,一股浑厚磅礴的香气自山下洞室中扑面而来,若长龙腾舞,仿佛在迎接花满楼与王怜花。

王怜花轩眉道:汉武百和香?

花满楼传音入密叮嘱:敛住心神,你此刻若有一丝杀机恨意流露,香气便会感应而起变化,被快活王察觉。

王怜花面容一肃,忙凝神守意。

花满楼微笑着,迎着香走上前去。香气聚拢在他四周,与他身上恬静宁和的气息交融,香中原有的凌人霸气,渐渐不那么明显,香韵转为明和纯净,却又不失宽博雄迈。而当王怜花走近,他身上的气息亦影响香韵,令香中又多了几许飘逸、狂恣、灵奇。

随着香传来的路径,两人自假山洞室穿行,拾级登山,数转便达山顶。

山顶建有一亭,傍依老松虬曲。月挂松枝,亭檐凌云。立于山顶,满园波光灯影,尽收眼底。而那百和香,正是从亭中一尊博山炉中飘出的。

一个黄衣人正站在亭中,临案写字。衣着甚是随意,但却自然而有一种不可方抑的王者之气。颔下长髯光亮整洁,有如缎子。提笔的手晶莹、雅致,像是象牙雕成,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光润而整洁。中指上戴着三枚式样奇古,手工奇精的紫金戒指,在灯光下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写罢最后一笔,抬起头来。只见他广额高头,面白如玉,长眉如卧蚕,双目细而长。炯炯发光的眸子,沉凝、锐利,令人不敢逼视这双眸子若是瞧你一眼,足以令你的心停止跳动。那高高耸起而多肉的鹰钩鼻,象征着无比的威权,深沉的心智,也象征着他那绝非常人可比的、旺盛的精力。

花满楼深深一揖,微笑道:王爷安好。

快活王的声音柔和、平静、缓慢、优美,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煽动力:足下便是花公子?好,很好。

花满楼彬彬有礼地再揖道:扰了王爷挥毫雅兴,还望王爷恕罪。

快活王哈哈大笑:游笔戏墨,附庸风雅,倒让花公子见笑了。

花满楼道:岂敢。王爷笔势一气而成,飞舞fēng_liú。可惜在下眼盲,无缘领略这雄秀超凡的书法。

快活王打量着他,难以置信道:花公子眼盲心亮,竟比明眼人更能辨识真机。

花满楼笑道:王爷运笔之际,豪气干云,晚辈不必临近,已足为之震触。

快活王敞声而笑,又转望王怜花:不知陆公子以为如何?

王怜花信步走到案前,念道: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念罢一笑,这是武帝为得名驹而作。想不到我们二人,刚才还是羊,这会儿又变成马了。

快活王捋须道:本王惜才之情,融于笔墨,陆公子当能看出。

王怜花审视着纸上淋漓字迹,悠悠道:在下能看出,王爷的笔墨,嚣狂豪迈不亚王献之,天马行空不亚米元章,却更具掌天执地的王者之风;磅礴恢宏如唐太宗,雍容峻逸如宋徽宗,却更无羁无绊,恣肆去来。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字,才写得出武帝诗作之神髓。

快活王抚掌笑道:陆公子实在会说话。

王怜花道:实话实说。

快活王兴味盎然:陆公子灵犀一指名动天下,若运诸笔端,想必亦有惊人风采。

王怜花笑吟吟道:在下在起,王爷喜欢以赌怡情,常请人到快活林中赌牌九。莫非今天别出心裁,由赌牌改为赌字?

快活王大笑摆手:字是赌不出胜负的,只因各有见地,难服他人。纵然父子之间,王献之就不服王羲之。人问王献之君书何如右军,王献之便说故当胜。哈哈!

王怜花心如电转,不知他是否已在怀疑自己身份,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那么,今夜还赌牌九?

快活王笑道:牌九是与俗物们消遣的,世上可赌的有趣之事多不胜数。比如,那烧尾宴兴起的唐代,宴间赌的便是香。

王怜花挑挑眉:香却已经赌过了。

他指的,自然是上山时便经历的,于香韵变化间的交锋。

快活王道:哦,结果如何?

王怜花一叹:难解难分。

花满楼一笑:或者说,相得益彰。

三个人忽然同时大笑起来。

良久,快活王收住笑,目光如炬,端详着两人,沉吟:既然香已赌过,那便赌茶如何?

花满楼神色安和,微笑着说道:但凭王爷。却不知王爷要怎样设定赌注?

快活王道:若与富可敌国的花公子赌个百十万两银子,岂非太小家子气了?不如这样,本王若胜了,你俩便从此留在本王身边辅佐,本王自会以国士相待,不会委屈了你们。

王怜花摸着鼻子,打趣道:国士么,烧尾羊、汗血马尚好,怕就怕是牺牛,衣以文绣,食以刍叔,及其牵而入于太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快活王朗声大笑:好一张利嘴!这样的人物,本王怎甘任你曳尾涂中?

王怜花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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