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恐怕他们的巢穴就在兴龙山。我记得幽灵秘谱里曾有注解,说上半部的神秘文字,是幽灵祖师在兴龙山最隐秘之处发现后誊录来的。
王怜花有些得意:快活林选在这个地方,原本还有重理由,便是我娘得到密报,幽灵门的秘窟就在附近。若能引得快活王常住于此,自有人会来寻他晦气。只是我们却不知道,那秘窟竟是幽灵门发源之处,被白飞飞她娘依秘谱重新找到的。
花满楼暗自嗟叹,王夫人竟是早已开始图谋快活王与白飞飞父女相残之局,心思之深沉毒辣着实可怖!他眉头微蹙,默然半晌方道:若是这样,白飞飞此番就不是相请,而是相胁了。
王怜花笑了笑:不错。那花神祠,像你这样的初来之人,是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找到的,除非我带你去。白飞飞既然是我娘安排来这里的,自然想得到恰在此刻出现的陆小凤,很可能是我易容的。你昨晚道破她的秘密,她今天便以我的秘密反制。
花满楼莞尔:王公子岂是任人胁迫的?
王怜花幽幽一叹:我虽不喜欢被人胁迫,但更不喜欢被个小丫头以为我怕她,不敢去。
花神祠,已残破而颓败,虽就在快活林的一个角落中,但却与这新建的园林极是不衬。
显然,王怜花母子派人修建快活林时,为防幽灵门起疑,佯作忽视了这个地方。
神龛自然也已残破,因祠内昏暗,显得鬼气森森,若不走近些,根本瞧不清里面那神像。
那神像竟是个村姑打扮的女子,左手将一朵花捧在心口上,右手则在那花瓣上轻轻抚摸。
这花神祠虽是如此简陋,但这神像的塑工却极精致,在黝黯的光线中,看来就像是个活人。
王怜花也是第一次亲身走进这花神祠,见状笑道:嗯,这神像有些意思。十二花神中,西施就是村姑出身,更以美人计成名。白飞飞想必把她视作典范了,竟依自己的模样塑来咦,不对
花神的脸,温柔而美丽,眉梢眼角,似乎带着叙不尽的悲伤与怀念,活脱脱正和白飞飞有七分相似。
可王怜花为什么又说不对?
花满楼却心领神会,点头道:这花神祠里一股腐朽衰败之气,建成至少也有十来年了,那会儿白飞飞还不过是个小孩子,这神像自然不会是依照她的模样塑造。
王怜花出神地瞧了那神像半晌,说道:那便是白飞飞的母亲了。这母女竟长得这么相似,难怪我娘会一见到白飞飞,就识破她的身份。
花满楼叹息:若是自己的像也就罢了,自己母亲的像,怎竟忍心任她孤零零在这落败之处
王怜花不以为然道:若把这里修葺一新,岂不惹人注目,还算什么隐秘之地?
花满楼道:话虽如此,但这母女二人的感情
不禁又想起王怜花和他的母亲,假如也有依王夫人面目塑造的神像,王怜花是否也会任其残败?
王怜花与他心有感应,叹口气,喃喃:或许不会吧话锋一转,我听手下人说,幽灵巢穴就在这花神祠后的岩洞中。
两人掠入洞中,涉足处蛛网密布,出奇的阴森潮湿。只走了十余步,已然即使有人对面行来,也难辨面目。再走深些,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王怜花道:看来幽灵巢穴纵在洞中,想必也另有秘路,而且,必定还有陷阱埋伏。我们贸然闯进去,只怕再难出得来。
花满楼笑吟吟地问他:后悔来赴约了?
王怜花摸摸鼻子,嘟囔:我只是想,进这样的暗穴,总该准备周密些,至少先吩咐人送来火把、长索、干粮
花满楼忍不住打趣:最好再学小蜗牛,把房子也背在身上。
一边笑着,一边上前把他的手握进自己掌中,柔声道: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这句话简直比天籁更美妙!
王怜花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所有的疑虑顾忌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周身说不出的安定。就这样任他牵着手,向前面一片未知的黑暗中走去。
没走多久,花满楼忽然笑道:有人来接咱们了。
王怜花此刻空有双眼,却难视物,早已分不清周遭的事物。又怕成为袭击目标,不敢使用身上带的火折子。正要开口问,却见洞窟深处的黑暗中,已现出一点火光。
碧森森的一点火光,有如鬼火。
微弱的,惨碧色的火光中,似有一条人影。
随即,火光飘飘荡荡,竟又渐渐远去。
王怜花瞧不见路途,也辨不出方向,只有一步步盲目地随着这火光走。阴风阵阵吹过,吹得人直打寒噤。
黑暗中是否会有无声的毒箭射来?坚冷的石地是否会突然开个杀人的陷阱?阴森森的寒风里是否有夺魂的mí_yào?
王怜花正估测着各种可能,却发现花满楼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显然是怕他紧张,无声地安抚。
他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乎笑出声来,传音入密对花满楼道:若不是有你,我一定觉得自己是个惨兮兮的,正被鬼卒引往鬼域中的人。
花满楼道:现在呢?
王怜花道:现在,现在反而有点狐假虎威的得意。
花满楼好笑道:你是想说自己是狐狸,还是想说我是老虎?
王怜花悠悠道:老虎是山林之王,蝙蝠却是黑暗之王。如今竟然有人要利用黑暗对付蝙蝠门主,岂非可笑之至!
正常人乍入黑暗,难免手足无措,在光亮中所瞧不见的许多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