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证件如今免除了让他再度跌入谷底的危机。煤矿的一系列经营必须证件从前甚少有人真的去办理,毕竟煤矿经营的许多关节花些钱便可以打通,且从法规下达之后内部从未有过任何大规模的治理行动,办下证件所需要的金钱尚且不说,人力物力便足以叫人望而却步。可现在,油水丰足的市场引来了各方觊觎,监察部门从未如此认真,突如其来的铁血手段令许多人都措手不及,而如今再想办下证件已经不是有钱和有关系就能做到的了。

而这种情形还在愈演愈烈着,一直被压制的市场忍无可忍地反弹,政府对此束手无策,而地方部门则动用手中的权利查找疏漏,尽量多地捞走油水。但作为合法的私营业主,杜行止自然对此全无意见,然而他心知如此美妙的情形不会维持太久,等到累积了充裕的资金,他便要开始寻觅另一条更为宽广的康庄大道。

煤炭业的春季不会那么长的,而如今,他心中已经有所决断。

回北京发展事业少不了要拉关系,张素的娘家可以指望,却也不能和盘托付。张家家大业大,亲戚也多,几个舅舅各有事业,却也难免对家产看重,姨妈们更是各怀心思,可以说对张素回归张家这一举动,真正高兴的人没有几个。

张素正是因为清楚这个,所以身在北京却很少回家探望,她毕竟离开了那么多年,心中知道自己对老人有大不孝,自然去心动老人家的产业。杜行止跟老人没什么感情,自觉自己跟外人没两样,能得到些许便利已经足够,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为了那点破东西去斗来斗去。

想到几个姨妈对自己和母亲似有若无的排挤,杜行止心中沉静。

总有一天,他会让自己不受这些长辈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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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松焦头烂额地任由怀中的电话响到切断,没过几秒桌上的座机响了,他盯着来电显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犹豫起是否该接。

他最后还是接了起来,但下一秒就后悔了,听筒那边是他听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熟记于心的声音:“杜如松!你这个没良心的,连我的电话都都不接了,你还是人吗!?”

杜如松面皮抽动,心脏缩成一团,手都不自觉地发起抖,却尽可能稳下声线:“瞎胡闹,电话不在我身边,我在单位里,还有客人在,晚点再说。”

窦顺娟会相信才怪,她哭骂着:“你就骗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不就是不想跟我结婚吗?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一直不要名分,现在你婚也离了,媛媛我也带大了,你想一脚踹了我?”

杜如松心中被激起三分火气,忍不住哑着嗓子训斥:“结婚结婚结婚!你就知道结婚!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吗?单位里因为我离婚的事情已经闹的很难看了,现在我们俩要是结婚,我这个工作也不用继续了!”

“你骗鬼去!”窦顺娟一早并不想这样逼迫地太紧,可因为新闻曝光了她们大队暴力执法的关系,她已经被开除党籍挪出单位了,现在被调到了一个事多钱少的清水衙门,人际关系很复杂,领导又苛刻,生活质量简直和从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杜如松以前给她买的那个房子也没了,住在狭窄老旧的宿舍楼里,女儿和外孙都不在身边,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她已经受不了坐在一堆长舌妇当中讨论生计儿女的生活,然而现在的她竟然连辞职都成了奢望,杜如松已经不给她生活费了,没了工作收入,她就得饿肚子吃自己!

她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不是特别的漂亮,再想嫁一个跟杜如松相同档次的人几乎是做梦。女儿半途辍学又生了孩子,没有杜如松的背景想要嫁个青白人也不太可能,加上外孙就是三张要吃饭的嘴,杜如松不肯给钱,生活费都要从她的工资里出。别的不说,孩子的奶粉尿布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从前在执法大队的时候日子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好过,但各种灰色收入累加在一起每个月也有大几千块,勉强够用,但现在换到了这个每个月领六百块死工资的清水衙门,收入连塞个牙缝都不够!

杜媛这个月已经打了好几次催汇款的电话,可她催地再急又有什么用?窦顺娟连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可女儿带着哭腔的诉求响在耳边,却令她不得不强制振作,杜媛在县城中无法出来,孩子还那么小,能有一拼之力的,只有窦顺娟这个做母亲的!

她要跟杜如松结婚!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无论如何就都收不回去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让唯恐避自己而不及的杜如松出钱出力,并把杜媛放回淮兴继续读书,窦顺娟只能想方设法地跟杜如松结婚,才能摆脱眼前这种无望的生活。

这和她之前计划的不一样,她原本打定主意润物细无声地侵入杜如松的生活,毫无攻击力地在他心中从占据一隅之地到变成生活必须,总有一天他会飞黄腾达不受张素掣肘,等到张素年老色衰的一天,她这个有实无名的夫人总会登堂入室。

这叫做先苦后甜,为了日后更长远的人生路,窦顺娟即使不甘愿也在相当程度地抑制自己的思想。说实话,听到张素和杜如松离婚的消息那一刻,她心中真的有一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的快意,原本以为在久远之后的自由生活这样快速的降临,幸福感是无法想象的浓厚。

而这一刻,她只觉得离婚这件事情还不如没有发生过的好。

杜如松不肯娶她,这像是仿佛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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