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

秦攸正抱剑坐在院中出神,见了他连忙站起来。

他想问“你哪里去了”,也想问“为什么一夜未归”。见阮雪臣脚步虚浮,容色疲惫苍白,却透着几分鲜妍,又想问“你怎么了”。这许多话,到口边只成了一句:“雪臣哥哥,你没事吧?”

阮雪臣目光闪烁,假意以袖拭汗,躲过秦攸的视线往里走,一边道:“没事。你,你用饭了么?”

秦攸立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你的腰怎么了?”

阮雪臣晃了一晃,其实听清了,却一时想不出怎么答,只得重复道:“什么怎么了。”

秦攸偏着头,一个字一个字道:“你的腰,伤到了吧?”

雪臣顿了一顿,道:“噢,很久没骑马了,摔了一下。”又忽然开朗地道,“你没吃吧?我,我叫庆儿去厨房问问,问问今天吃什么。”

“雪臣哥哥,”

阮雪臣自强盗山寨里那夜之后,第一次这么畏惧这个少年,侧过脸来道:“嗯?”

“你昨天出门,没骑马。”

阮雪臣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作出厉色来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逃进了房里,背着手关上了门。

秦攸一动不动地立在庭下,面上依旧淡淡的,眼里却流露出仿佛受了伤的小兽的神色来。

阮雪臣抖抖索索爬进自己被窝里,蜷成一团。

下`身那种古怪的被硬塞了异物的感觉始终没有散去。而且,而且肠子深处有种接近疼痛的灼热感。饶是萧图相当手下留情,那般柔嫩的地方,也禁不起大半夜的折磨。

他几乎不能去想早晨起身清洗时腿间流出的那些东西,懊恼得闭目低低地苦叫了一声。

睡是睡不着的了,可也一点都不想起身去面对那个一直敬着他护着他的少年。若是被秦攸看穿此事,他日后还有什么面目既为兄,又为师。

雪臣把脸裹进被里。从没有这样强烈地想回乡,想回到阮兰堂的身边去。

小城,烟雨,杏花。哪怕做一个塾师,闲来逗大哥的孩子。

……那时的两个孩子,也都是粉雕玉琢。小的只有六七岁,生的简直小雪团一般讨喜,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

“大哥大哥,这一定是书上说的脉望。”

“脉望身有五色,你数数?”

“一,二,三,四……呃,怎么有六色。”

“噗,可见这不是的。”

“不不,肯定是古人觉得六色不好听,就拿什么‘五色’‘十光’这类陈词来用。”

“好罢。就算是的,雪臣,你想成仙么?”

“嗯!”

“成仙做什么?”

“嗯……飞来飞去。”

“你想飞哪里去?”

“不去哪里,就……晚饭以后,趁天黑飞飞看。”

“噗。”

“大哥你看,正好两条,你陪我吃。”

“你自己吃。”

“不嘛,咱们一起飞升!”

“好了好了。我吃,我陪你吃。”

“喏。一人一条。”

小雪团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大哥,咱们飞升了没?”

“没……吧。”

“唔……”

大雪团看着他失望的小脸,揉了揉他的头,忍不住笑道:“傻小子。”

阮雪臣从这样一段回忆里醒过神来,呆呆想了一会儿大哥。然后伸手下去,轻轻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他打了个冷战,立刻又收回了手。

男子有孕,阮雪臣在许多志异志怪的前人笔记上都见过记载。然而这些事,多是毫无来由的,就好比天下红雨,地现人形,本没有什么原因,也就无从防范。而且,那些能诞育婴儿的男子,天南海北皆有,就是没听过同一姓、同一家中,能一下子出现两个的。

哪有这么巧?全给他们碰上?

阮兰堂之所以能产子,真是因为那六色的书虫子?他二人从小到大,一起吃过的古怪东西,可并不止这一样。

不,那般可怕的事,一定不会出在他阮雪臣身上。

“你回京,怎么连爹也不先报一声。”

“父亲,儿子这不是,立刻就来看您了么。”

“留燕州一战,我不是叫你多拖上半个月么?”

“呵,您也知道,这战场上的事,一日一变,也由不得我。”

“噢?”这一声微微上扬,仿佛是在疑问,萧图却并不打算再答下去。

“您如今好不容易致仕赋闲,别再总为儿子操心了。那些事,自由年轻人去拼杀。您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萧凤渡温和地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想赋闲归田,含饴弄孙。”他眉目与萧图生得极像,也是一双天生的笑眉眼。只是多了一部灰白的长髯,轮廓看着仿佛比萧图更阴柔些。

萧图知道他在暗中打量自己的脸色,原地打了个转,掀袍坐下,笑嘻嘻道:“哦,您想抱孙子。早说嘛,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么?”

“生个把儿子,有什么难。您还信不过儿子的本事?”

萧凤渡轻轻笑叹了一声:“你十多岁时,先帝非逼我们送你去战场,连娶妻留后的余裕也不给。这一拖,居然拖到了现在。”

“嗯,不错。”

萧凤渡见他不接话茬,看了他一眼,又道:“如今不比那时。你是不是,也该定下心来,想想成家的事。”

是打几时起,他居然要用这样小心商量的语气同儿子说话了?

萧图轻轻一笑:“要个孙子简单得很。成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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