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样,实际皮糙肉厚,辗转待过许多地方,打过鸟摸过鱼,为了活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入过嘴。所以虽然尝的多,其实对味道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在这一方面很胸无大志。
整片湖面上原来都是平静的,伊维斯如同被丢下去的一个石子,惊起了滔天波浪,至少在那群无所事事的小孩子眼睛里是的。他们仿若发现了一个新天地,三五成团地从家长眼皮子底下偷溜出来,不约而同地朝一个共同的方向走过来。
他们一溜小萝卜头顺着湖岸排成了一排,睁着大眼睛看着伊维斯在水里走来走去,手上拿着一个网,手起手落,便能带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项活动对于一群没接触过大自然的小孩子多新鲜稀奇,比在湖边吃着点心陪家长唠嗑讲故事有趣多了。
这群熊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跃跃欲试,甚至有的已经脱下了外套,卷起了裤腿,准备跟随着伊维斯的脚步了。不过这个计划也很快破产,那一个长辫子的小姑娘的小脚丫才沾了水,后脖子就被伊维斯捞了出来。
伊维斯深深皱着眉,和那姑娘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她胆子挺大,愣是一句求饶都没说,在空中翻腾打滚,十八番武艺齐上阵,活像是一条在垂死挣扎的鱼。
伊维斯左手捞着一条肥美的银鱼,右手捞着一条长辫子的小美人鱼,看着湖边那一溜烟跑得没影,在树林里暗中观察的熊孩子,最后叹了口气,认输,“你去把你那群小伙伴都叫上,去那个哥哥旁边蹲着,让他给你们烤鱼玩。”
那小姑娘瞪着眼,还不答应。
伊维斯把她放下了,和自己比量了一下。他个子高,小姑娘还不及自己的腿长,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不点,“你看,你就这么点大,踩进湖里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这鱼捞上来也是吃的,现在不用自己捞就能吃上鱼,还不好?”
这位小姑奶奶才被说服了,宛如一个大姐大一样的带领着小伙伴呼啦啦地跑到了安德里亚的身边,一个坑一个小萝卜头。
伊维斯左手拎着条鱼,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群小孩子赶走了还得回来,倒不如先看着,就先麻烦你了。”
安德里亚摇了摇头,想要把他手里的鱼接过来,“不麻烦,小孩子也……”他顿了顿,把挺好糊弄这几个字咽在喉咙里,而是讲了一个温和得多的词,“挺可爱的。”
不过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都是同样的好糊弄,一视同仁,讨厌的玩意儿。
伊维斯却避过了他接东西的手,弯腰把小腿处绑着的匕首拿了出来,反手一转,锋锐的刀尖撬了鱼鳃,又落在了白条似的鱼肚子上,刀锋渐下,干脆利落地把这条鱼给开肠破肚,那条鱼还蹦跶了两下,场面十分血腥。伊维斯顺手去湖边洗了一遍,才递给了安德里亚。这一番动作从头到尾都是背过身的,没叫那几个孩子和安德里亚看见,只是转过身的时候白衬衫上沾了几滴飞溅的血。
他说:“哪能叫你干这种事,我怕回去让简姨知道了,她得拿锅铲子敲我头。我来生个火,你先把这条路烤给那群小兔崽子吃,不然堵不上他们的嘴,还要闹腾。”
安德里亚皱了皱鼻子,问:“我不能干什么?”
伊维斯嬉皮笑脸地,背过手抹了抹自己下巴上不小心溅了的血,“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就是烤个鱼,我都怕你烫了手心疼,这些动刀的事当然就由我代劳了。”
安德里亚虽然清楚他这个人一贯嘴上没把门,甜言蜜语,油嘴滑舌,什么好听话都是随口就来,可是这不妨碍他觉得这话好听,还好听的要命。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轻而易举地被打动。安德里亚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打动,然后心甘情愿地被囚禁起来的?
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安德里亚没有多想,转眼就忘了。而是对这条由伊维斯亲手捕捞上的鱼有着无穷的兴趣,他把那条鱼从头至尾串在铁架上,正打算抹上调味料,却发现伊维斯没有做饭菜的习惯,连鱼身上的花刀也没有拉,而那位花言巧语的糊涂鬼也没留下个刀子什么的,只好由他自己动手了。
安德里亚侧过身,遮挡住后面那群孩子的目光,一只手搭在鱼肚子上,手指修长白皙,正符合他作为一个体弱多病,忧郁动人的一个贵族青年的身份。但是骤然间,食指与中指上的指甲伸长,变薄,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就像是伊维斯刚刚使的那一把匕首,甚至要更锋锐,更适合切割与刺穿,稍稍触碰都会皮破血流,是一柄天生的凶器。
不过这柄过分美丽的凶器暂时没有用来杀.人,而是给鱼割花刀。
这也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实用主义用途呢!
平静地割完了花刀后,安德里亚收回了指甲,转身捅了捅火堆下面,把烤鱼架到架子上。
显然,熊孩子不可能安静坐着太久,没过一会就闹腾起来,吵得不得安宁,安德里亚都没办法好好看着伊维斯在水里捞鱼的英姿了。虽然伊维斯自己可能不认为这是英姿,不太想让安德里亚左看右看。他原来打算用个简单粗暴的法子,可是想起了方才,伊维斯避着小孩子收拾银鱼的时候,又转了个念头。
他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海底的故事。”
长辫子的小姑娘带头喝倒彩,“讲故事有什么意思,都听了千万遍了,无聊。”
安德里亚温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