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性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

毕竟他这一辈子都老说自己心肠不够软,是个很冷酷的人,却也到底没有真的对谁硬过几次。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快死了都会看见幻觉,蒋商陆浑身上下都这般痛苦折磨了,居然还在恍惚间地看到他父亲了。

而隔着一层仿佛不真实到朦胧的雾气,蒋商陆就这么眼看着两鬓斑白的蒋老爷子一脸无可奈何,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轻轻冲他来了一句。

“小陆……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傻呢。”

“……爸,年轻人和孩子的命总是要我这样的人值钱点的……”

口腔中满是浑浊的血沫,所以只能含含糊糊地这般笑着回了一句,蒋商陆明知道这都是幻觉,可是他还是很想告诉自己的父亲,他这辈子做下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后悔。

可是话到嘴边,蒋商陆又忽然迟疑了一会儿,接着缓缓闭上眼睛显得疲惫且无奈地回了一句。

“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闻楹……他是真心想给我一个家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想再见见他……”

这话说完,痛的几乎无法喘气的蒋商陆全身上下都再没有一丝说话力气了,他勉强地将自己迟缓的红色眼珠子动了动看向了旁边,却还是什么自己想看见的人都没有看到。

而在边上看着这个脸上都是狰狞的鲜血,四肢也软绵绵地瘫软着的男人始终执着地用无声的眼神盯着门外,仿佛在真切地等待着什么人来找自己的模样后,心里忽然有点烦躁的狼毒花缓缓站起身来冲自己的同伴荆棘花淡淡地来了一句。

“你来吧。”

“……恩。”

无数次重复这样恶心的行刑过程,时间一长只要是个人都会有些受不了,可这就是他们生来的工作,他们自己也无法选择。

有的时候,他们也希望能用这种比较快速的方式解决这些人的痛苦,也解决自己的负罪感,而这般想着,面无表情的荆棘花只从自己的手掌中伸出一段尖锐到泛着寒光的荆棘,又朝着这个男人的胸口死死的钉了下去。

这一下,本就已经与一具尸体无异的蒋商陆的心口便绽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鲜血的颜色在他的心口一点点地蔓延开,所有生命的迹象也彻底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见状的狼毒花和荆棘花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明明已经彻底死亡却,连眼睛都没能闭上的男人,居然难得保持着一种对尸体的尊重将他从地上轻轻抱起来,这才送到了旁边的恒温室里。

他们都清楚这个不幸的男人接下来会在这个屋子里遭遇什么,也知道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

而等他们做完这一切又重新回到监控室里的时候,狼毒和荆棘只略显意外地看到在那朵罂粟花刚刚死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

而那个看不清表情的青年此刻正背对着他们无力地跪在地上,边上那个叫邓桃的丫头在断断续续地哭泣着。

“他真的……真的死了……我们来晚了……怎么办……我们来晚了……”

女孩绝望伤心的哭声回荡在满是血腥味的监控室里,青年绝望无助的背影和溅了一地的鲜血都像是副触目惊心的画一样阴森而凄厉。

狼毒花和荆棘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涌上了一丝未知的恐惧,出于野生猎食者的本性他们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野兽正在不知名的角落复苏。

而当几秒后,他们就意识到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因为还面对着那个青年的邓桃忽然惊慌又难过地大喊了起来。

“你怎么了……哥哥……你怎么了……你的眼睛里怎么流血了……还有你的嘴里……你怎么了呀……哥哥……你不要吓我……”

过于汹涌的仇恨和痛苦久久难以散去,口腔眼眶都流淌出血的闻楹绝望地用颤抖的手掌捂着自己的面颊,脖子里的血管都一点点泛起恐怖的红色,他无声无息地跪在那些枯萎的罂粟花面前,越来越多的血迹也开始顺着他的手指缝往下淌。

而直到那一双从前总显得平淡且温柔的眼睛最终也被这可怖的血红色所覆盖,里面也再不复一丝人类的情绪。

被吓得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邓桃只眼看着和刚刚那个样子完全不一样的闻楹摇摇晃晃地整个人站起来,又恐怖地转过头来,用那双如同染上凤凰涅槃时最绝美颜色的眼梢盯着门口的那两个人慢慢地向上挑了挑。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们。”

……

遏苦,王志摩和糖棕在一起将下面的所有出口全部清理干净,并接应好当地的驻军部队进入这里后,就准备上来寻找闻楹他们会和。

只是还没等他们找到闻楹,二楼囚室的一声剧烈爆炸声就把他们三个弄得脸色都瞬间一变,糖棕首先想起来肖素珍和季从云还在上面,就叫了王志摩他们就赶紧跑上楼。

可是等他们再进入季从云的囚室时,却只看见一地被炸成焦炭的飞虫尸体中,有两个类似人类的身影正依偎在一起,但是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痕迹,就连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而脸色瞬间一暗的遏苦在用手捡起地上那个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打火机看了眼之后,半响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烈火原本应该对他们是无效的,但季从云和她应该是已经被那些人抽取了血液和部分内骨骼,不再能保持身体永生不死的状态了,所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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