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身,打算吹熄蜡烛睡觉,才看见桌上有一白色小瓷瓶,忽而记起刚才小厮的嘱咐,手上应该就是自己的药。

他倒出一颗,这是一粒指甲大的蜜丸,灰不溜秋,散发着诡异的气味,闻着十分倒胃口。

他对这具身体的情况还不甚了解,自己到现在为止,除了头痛,也没什么不适。看看手上的药丸,他踌躇半天,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如何把这颗来路不明的药丸吞下肚。

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如果只是身体弱,多锻炼或是食补才是正路,依赖药物不是长远之计。

要不明天去找个大夫问问?不是人人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怕万一死得不明不白,那就冤了。

再者,京城的医庐,里面用药应该比这看起来不知哪来的药稳妥一些。

穆谣打开钱袋,双眼忍不住弯成月牙形,把银元一个个捧起,爱不释手,安全感油然而生。

无论在身在何处,有银子就总会有办法的。

把瓷瓶和钱袋收进被窝,穆谣躺回床上准备入睡,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便应了一句:“哪位?”

秦寒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公子,是我,你睡下了吗?提醒一句药别忘记了,不然身体要吃不消。”

“吃过了。”穆谣随口搪塞了句,便敷衍他回去,感叹这个小厮对主人还真是关切呐。

不过,这人先是睡过头不说,刚那么大群人回来,动静不小,他也不出来看看;反倒独自在主人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说一声,就知道叮嘱主人吃药,难道两人感情好到这个地步?

穆谣眼前浮现刚才碰到小厮时,那人闪闪缩缩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但要说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准。

听到穆谣的答复,门外秦寒脸上瞬间变得狰狞,紧紧握住手中的信函,眼神阴鹫地在他门外盯了好一会,才放轻脚步离去。

穆谣穿梭在各色小摊贩之间,半是好奇,半是兴奋。

京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繁荣。

昨天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先是碰上事,之后又急急忙忙赶回客栈,连京城的样子都没看清。

来都来了,怎能错过这样一个尽兴游玩的机会?

因此,他今天特意穿上舒适的丝绸长袍,身披蓝色罩衣,腰间别一把檀香木扇,俨然一身贵公子打扮,悠闲走在街头,还没走多远,就有个姑娘大胆拦着他:“公子,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说罢就羞涩递上手中的香囊。

穆谣不禁失笑,礼貌摆了摆手,他从未碰过这样的情景,希望不会令对方难堪才好。

见穆谣拒绝,那姑娘也不纠缠,默默以手帕掩面退了开去。

正当他松一口气,又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走近他身边,给他递来一把羽扇。

穆谣忍不住勾起嘴角:我行情这么好吗?

街角,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乍看好不显眼,软榻用的却是上好的兽皮,车中更放有番外进贡的熏香。榻上坐着的人身着灰色刺绣便袍,腰上环着白玉腰带,但即使有意装束从简,也无法掩盖住由内而外透出的高贵。他随意挑起车帘,便瞥见街上的穆谣,认出他正是昨天倒在自己车前的书生。

又见穆谣表情尴尬,正柔声婉拒陌生人的示好,便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几眼。

“承蒙公子错爱,在下承担不起。”另一边穆谣啼笑皆非,老天爷真爱跟自己开玩笑。

近侍林烨跟随衡王已久,观察王爷的举动,马上会意:“王爷,需要属下带他过来?”

聂源枫纤长的手指一收,车帘无声落下,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不必,有没有查到什么?”

林烨恭敬回答:“暂时没有什么疑点,兴许真是个意外?”

另一边,穆谣摆脱了好几个“追求者”,感叹这里确实是民风纯朴,心情也雀跃起来,丝毫没注意到刚才的目光。

本还想多逛几圈,远远看见医庐两个大字,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便快步走了进去。

“大夫,我这是什么病?”

穆谣本来不怎么紧张,只是那大夫老态龙钟,手按在穆谣脉上半天,也没说一句话,穆谣实在忍不住:有没得治,给个准信啊!

“这位公子,急躁对身体不好。”大夫慢条斯理地收起手边的东西,长篇大论说了一堆中医学说,穆谣半个字没听明白,云里雾里只抓到最后三个字:没大病。

穆谣半信半疑,随口胡诌一句:“那我为什么身体不舒服?”

眼看那个大夫又要开始滔滔不绝,穆谣赶紧把袖中的瓷瓶放到桌上:“这是别人给我的补药,继续吃这个可以吗?您这要不要给我抓点别的。”

大夫白了他一眼:“谁让你瞎吃药?”禁不住穆谣的软磨硬泡,他好整以暇地打开瓷瓶,放鼻下闻了闻,穆谣便见他眉头紧锁,脸上顷刻黑如锅底,厉声问:“谁让你吃这个?”

“乡下的郎中……”

穆谣话音未落,面前的大夫忽地抬手重重一拍,把穆谣吓得身板都抖了抖。

刚才气定神闲的老大夫怒得吹胡子瞪眼:“庸医!草菅人命!你再吃下去,过两天就到地府报道吧!”

穆谣被他吼得一愣一愣:“什么意思?很严重?”

“你体质弱,虚不受补;理应注重体内阴阳均衡,平日食疗最佳。而贸然服用这样的大补药材,容易中焦枢纽不通,久而久之,上下左右气机受阻……”

穆谣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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