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翘着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同情地看着高海鑫:“你究竟想说什么?”
高海鑫急了。
我说了半天,就为了抹黑你心头的人,你问我想说什么?!
“沈琮!你少装蒜!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好,我告诉你!你的宝贝疙瘩陆玦,一直在刻意引导着你侦查的方向!你以为你捡到了宝!其实你只是往自己身边安了个□□!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炸的血肉模糊,连骨头渣都不剩!”
沈琮冷笑一声,保持着他的姿势没变:“借你吉言。”
高海鑫的脸涨的通红,双目像是要从眼眶里炸出来,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重新冷静下来,将额头前掉落的碎发重新掖到头顶,再次带着诡异的笑对沈琮说:“对了,说起来你们找到的那根睫毛,我招供之后才想起来……沈队,我记得我从来没有用鼻子以上的部位碰过我偷来的内衣。那根睫毛,究竟哪儿来的?”
这么一句话,除了沈琮,连魏局的神色都变了。
“人的睫毛和头发一样会自然脱落,看看你的发型就知道,你应该饱受脱发的困扰吧?那你掉一根睫毛,有什么好稀奇的?”沈琮迅速整理了思绪,转瞬就怼了回去。
可是高海鑫满意了。
这颗怀疑的种子总算是种下了——哪怕不是沈琮,魏局心里,也总有疑窦了。
“那沈队就寄希望于这一点可能吧,我要说的,说完了。沈队,你再见到陆玦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句话,就说我谢谢他十二三年前的帮助。”
从审讯室出来,魏局说的第一句话是:“停止对崔凤琪案的收尾工作。”
沈琮一听,知道魏局起了疑心,于是一声不吭地跟在魏局身后等待差遣。
“秦鹰沈琮,你们两个跟我来。”
魏局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沈琮看着他,感觉他眉心的两道沟壑更深了些。魏局再睁眼时,沈琮分明看到了一丝疲惫和悲伤。
无法理解的悲伤,就像是背井离乡,跋山涉水地想去投奔某人,却发现那个人留下的是一个虚假的地址,独自一人在陌生的门前露出的表情。
“高海鑫说的你们都听见了。”
“是。”
“你们怎么看?”
沈琮双唇紧闭,此刻他最应避嫌,也就没有开口。秦鹰说:“陆老师是我们的顾问,案件侦查中提供线索和思路是本职工作,不算是刻意引导。而且,我们审讯过程中,陆老师没有进过审讯室,他一直都在监控室里,没有接触高海鑫的机会,所以也拿不到他的睫毛,谈不上陷害。我觉得大概率,高海鑫就是临死前想拖个垫背的。”
“嗯。”魏局应了一声,看向沉默着的沈琮。
沈琮见状,知道他的意思,才说:“老秦说的对,但是我们不能确定陆玦利用是否职务之便进行刻意引导,也不能排除他在我们拘留高海鑫之前就拿到他睫毛的可能性。既然高海鑫提出来,我们也就查查看,省的让陆玦莫名其妙的扣一个伪造证据的帽子。”
“嗯,你跟陆玦关系特殊,就避避嫌吧。老秦,这件事你着手调查。”
“是。”
“你先去吧。”
秦鹰走后,局长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良久,听见魏局一声叹息,之后,沈琮的声音传来:“老师,你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吗?所以才停了我的职,就是不想让我听到高海鑫的话吗?”
“你还年轻,又太过相信小陆……”
“他是您找回来协助我破案的,如今您告诉我他可能在刻意引导我……”沈琮苦笑一声,“那您想让我怎么办?”
沉默。
“或者换句话,您是从什么时候怀疑他的?”
“那根睫毛。”
我之蜜糖。
竟是众人之□□。
第21章少
沈琮没有回家,一头扎进了办公室里。
平日里为了加班方便,时常在沙发上凑合着几个晚上。
他窝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魏局已经通知了陆玦,暂时停掉他在市局的工作,也暂时不能出市,等待市局的电话,配合调查。而沈琮的工作也提前恢复,不过目前也确实没有什么工作分给他,恢复也只是个虚名。
“沈队,有你的外卖。”
“哦,放那儿吧,谢谢。”沈琮依旧躺着没动。
嗯?我什么时候叫了外卖?
沈琮偏偏头,看向桌上的外卖盒子。
哪儿有用保温饭桶装的外卖啊。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翻起来,冲到市局大门外,看到了陆玦上车的背影。
可沈琮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他,站在树下看着他开车离开,朝着他自己家的方向。
回头,上楼,进办公室。
保温桶在桌上放着,冰冷银色的不锈钢外壳中放着的,却是温热的粥和菜。这种反差的感觉,总是能给人带来最强烈的冲击。
沈琮走近了才看到保温桶的侧面,还贴着一张大号便利贴。
“我不太适合出现在市局里,就让你同事帮你送上去了。早上和中午你都没吃,现在稍微吃一点吧。这两天我避嫌,就不住在你家里了,自己注意饮食和休息。”
他原来什么都想到了,也什么都知道——自己的顾虑,还有一丝丝的怀疑——然后将所有的一切为他安排好。
沈琮把粥喝的连底都不剩,塞得满满当当的保温饭桶变得空落落,提在手里都没有几分重量。
“哎,沈队,正好你闲着,帮我给高海鑫的妻子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