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闪过无数想法,到最后也只吐出来一句,“谁知道李将军会不会添油加醋说些什么,这话张武还是不听了。况且,有些话,总该是皇上亲口对着我说,我才该信的,不是么?”
李碌安手上动作一停,神色一凛,哼笑一声道:“事到如今,张大人还没有放弃么?”
张武转过身子,背对着李碌安,面无表情道:“这事大抵和将军没什么关系。”
李碌安露出个嘲讽的笑,“往后你就该晓得,这事和我有没有关系了。”
张武不置可否,不再言语,准备行礼告退,却听见帐外来报,“将军,一共一十四人,已经悉数抓获,在刑场跪着,听候大人处置。”
张武一愣,不待李碌安说话,便率先走了出去。
刑场上跪了整齐的两排,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些血,有几个胆小的看起来发抖发得厉害,张武欲言又止,看着站在一旁的吴寻,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责怪。
只是转过身子,才瞧见有几个无辜的人,也似乎受了刑罚,身上带着些血迹,脸上还留着些后怕的神情。
张武皱起眉头,李碌安适时赶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脸色未改道:“斩了,尸首喂狼。”
张武这回确实听不下去了,张口道:“李将军何必如此,处置了便罢了,怎么连个全尸也不给人留,这样三军在前,要如何服众,如何得军心?”
他声音不大,李碌安也不聋,余光瞧了他一眼,未理会,对着吴寻继续道:“将这几个人带下去吧。”
吴寻抱拳行礼道:“末将领命。”
张武急忙插嘴道:“吩咐军医用最好的药材医治,既然冤枉,合该给些赏赐弥补,吴少将有劳了。”
吴寻点了点头带着人下去了,刑场上便只剩下将要行刑的罪人,和看热闹的众位将士。
李碌安瞥了有些不安的张武一眼,随后道:“违反军令,泄露军情,无论在何处在何地只有一个结果,便是死。望众人,引以为戒。”
他说完这话便扭头要走,却被张武拦住,“李将军,你这样做,总得给众将士一个解释,被冤枉的不能白被冤枉,这些犯了错的,也不至于死无全尸,你……”
李碌安单手背后,冷冷瞥了张武一眼,“张大人想多了,本将军做的事,从来未有错过。”
他说完便抬脚走了,留下众将士待在原地面面相觑,张武缓了缓才道:“诸位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出现第二回,被冤枉的事情,决计不会再出现。”
张武是从小兵小将过来的,十分能体会众位将士的心思,故而治军显得十分谨慎和宽容,遇事更是多方商量,尽量不让人捏住话柄。
可李碌安提倡以暴制暴,行军令示军威,说一不二。
两日后,张武和李碌安两个人便就有些看不惯对方了,张武对着李碌安的决定处处反对,李碌安对着张武的建议不屑一顾。
军中叛军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也是到了将云南王一网打尽的时候了,张武主张偷袭,李碌安主张下战书。
一个十多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最忌讳的便是兵出阴招,固然有时候事半功倍,但是现下最后一场,总想杀鸡儆猴,坦荡一些。
而张武觉得这样太过耗上军力,会伤及更多无辜,倘若偷袭成功,擒贼擒王,便可避免更多的伤亡。
两人意见不和,帐内不欢而散,众将士面面相觑,吴寻一言不发,倒是傅安跟着张武出去劝了两句。
张武跟着傅安走出帐外,傅安也有些恼怒道:“大人,李将军到底是老将军了,虽然为人处事有些狠厉,但是这么多年,战绩赫赫,这最后一仗了,将士们也都想歇歇了,您向来好说话,待兄弟们也和气,便就应了他吧,成吗?”
张武扭头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晓得我对众将士的心意,也该知道我想减少兄弟们的伤亡,倘若突袭成功,多少人可免一死?”
傅安犹豫了一阵道:“那将军,您可有想过,若是不成功呢?现下云南王只剩最后一口气,难保不会狗急跳墙,现在云南王府想必禁卫森严,若说偷袭,当真不若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张武看着跟着自己许久的人,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傅安说的确实在理,只不过张武到底还有私心。
这场仗若是他偷袭赢了,功绩归他,皇上势必会高兴。
倘若听李碌安的打赢了,他又该如何自处?他不会害人,只能想办法表现自己,可现下难道这条路真的行不通么?
傅安看张武有些生气,也放软了声音道:“将军又何必非要跟大将军置气呢?您的功绩在云南来说,众兄弟们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最后一场仗罢了,您又何必非得在这件事上过不去呢?”
张武不言语。
傅安继续道:“其实将军,虽说大将军在朝堂上的名声不好,但是在军中,却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像是神话,大将军在战场上的事迹,件件听得将士们热血沸腾,故而……”
他犹豫了一阵,才道:“故而,大家对于大将军都十分信服,将军您大抵还是在战场上待得时间短了,有时候遇事真得用军令说话,否则像这次……”
“够了!”张武算不上生气,只是有些失落,他隔了很久才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大将军,便说按照他说的办吧。”
傅安弯起嘴角笑了笑道:“这便对了,将军放心休息吧,有大将军在,这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