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捂住了咧开着的嘴巴,扶墙出门,实在忍不住还是靠着门框捂着肚子闷声大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夏跃春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他真是倒了什么霉了,自从这次来找阿初就是一连串的厄运。先是吃坏肚子,再是被过山车甩得吐光五脏六腑,紧接着是给推下了河,昨夜又是坐了一屁股的钉板,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是黑蛾子讨骂的分割线——

“父亲,我回来了。”阿福拎着行李箱一大清早就按响了家里的房门。

“这么早?”

“是啊。这两天换了课表,今天的课程是选修的,正好我没选,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本来昨天就想回来了,不过晚上实验室里还有些事情走不开。”阿福麻利的解释了一番,左看右看没有见到另一个,挠挠头问:“我爸爸呢?”

“去医院了。”

“医院?”阿福用紧张的语气揣测着:“不会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吧?”

“你夏伯伯受了点伤。”阿次说:“别的倒还好。”

“最近很不太平。”阿福回房间放好了行李箱,下楼倒了杯茶。

“我要一杯咖啡。”阿次看了一眼说。

不一会儿,阿福端着另一只咖啡杯走过来搁置在书桌边上:“咖啡因会影响睡眠质量。”

“现在是白天。”

“那也一样。”阿福眨眨眼。

“臭小子,你又不是学医科的,怎么越来越跟你爸一个脾气。”

“有其父必有其子?”阿福回答。

阿次端着咖啡喝了一口。醇香浓郁的味道散布味蕾,一夜未休息好的阿次感觉到了些许放松,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养神,“那你怎么不像我?嗯?”

“呃……”阿福吐了吐舌头。

阿次锐利的眼神扫过来。

忽然门铃作响。

阿福如释重负撒腿就跑:“我去开门。说不定是爸爸回来了。”

阿次不禁地笑起来,这个小子越大越像阿初那个脾气。

“哎?先生,您找谁?”

“……”

“……您是……”

门口传来阿福迟疑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来找阿初的样子。

阿次转过轮椅探身望过去。只看见大门外的逆光下站着一双男女。

竟然是之前在美国遇见过的荣升与和雅淑夫妇。

阿次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空荡荡的,视线一时模糊,大脑一片空白。

手心全是冷汗。

他没有忘记,荣升说过一个月以后要阿初跟他回去的事情,他曾小心翼翼的希望那不过是撂狠话,结果没想到,他当真是找上门了。

面对无数刀枪险阻,经历无数风霜雨雪的杨幕次忽然觉得自己胆怯了起来。他无法预料接下来的局面会是怎样。

或是阿初从此与故人决裂,或是从此他们家庭瓦解,无论那一种,对阿初来说都是痛苦的。而且……他们还未知的,那个藏在黑暗中制造陷阱的敌人。

阿次觉得自己像是溺在漩涡中无法逃脱束缚的人。

阿福还在门口迟疑不定,阿次只能故作镇定的出去迎接。

“煜霄,这位是荣升,荣伯父。那位是荣伯母。你爸爸以前是他们家长大的。”阿次向着门口站立的两位微笑了下,客道有理地说:“请进。”

阿福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能有外人在的关系,阿次才这么生疏的叫了阿初给他起的名字。默不作声地配合着向荣升行礼:“伯父好,伯母好。”

和雅淑俏脸微红的回礼,显然对于突然有这么大个子的青年人叫自己伯母非常的不习惯。

拄着手杖,风衣礼帽的荣升神色淡然,仿佛阿次在他眼里就像空气一样,他盯着阿福的脸也没有受礼,只是温吞吞地说:“你就是阿初的养子吧?”

阿福皱眉,觉得这个突然找上门的人莫名其妙,是不是养子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父亲刚才跟他和颜悦色地解释,结果他竟然不闻不问,简直无礼之极。

“是的,伯父。”虽然不满于荣升的态度,阿福却依然礼数周到的回答了荣升的问题,并且将他们迎入客厅,端上了茶。

对于荣升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阿次也只作不见,进了客厅,大家一起喝茶,彼此无话,沉默的气氛让阿福越来越觉得诡异。

“呃……”阿福咳嗽了声:“伯父伯母,你们远道而来,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我爸爸有事外出,约莫中午才能到家,不如你们多留一会儿,在这里用了便饭吧?”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阿初过来。”荣升态度并没有软化。

阿福握了下拳。

阿次瞥眼示意阿福下去给客人添茶。

阿福忍下了火气重新加了一壶茶水。

客厅里僵持的气氛还在继续。

四个人愣愣的坐着。

阿福本来已经不想再待下去浪费时间,但想想荣升那个态度,总觉得不放心,硬是坐在阿次边上。

“两位是来瑞士旅游的吗?”阿福终于努力找了话题。

“不是。”荣升简短的回答。

“我……我们……”和雅淑估计也觉得自己丈夫的态度实在有问题于是解释说:“我们是来接阿初回去的。”

她说完看了眼荣升。

荣升不动声色地喝茶。

“回去?!”阿福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问:“您说回去的意思是?”

阿次面色冷沉,不言不语。

“这跟你没关系吧?”荣升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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