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迈着轻松的步伐,推着阿次转到一边的街道上。

“又没那么冷。”

“哎……春捂秋冻,听到过么?”

“听过。”

“那还不听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阿初的语气里仍旧充满了一种溺爱的感觉,握着轮椅把手的一只手顺手就搭上了阿次的肩膀。

“大哥……”

这些年,阿初总是这样,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推他出来散步。

倒不是自己不会出来,虽说行动不便,他也早已把轮椅使得炉火纯青,就算一个人生活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可这种两个人散步的感觉,总有些不同,他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一双手在背后支撑着,他习惯了这种感觉。

甚至,他问过自己,他依赖这种感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阿次,想什么呢?”

“大哥,这些年,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麻烦?”

这混小子又想什么呢?阿初皱皱眉头,停了下来,俯身从身后搂住了阿次。

“我是说,那么多年,你总是这样推着我出来……”

“我乐意。”阿初凑在他耳边答道,就这样眼见着阿次的耳根发红起来。

“你啊,别闲得慌又给我想些有的没的。”

阿次落下的病,他一直都陪着面对,可即使是这样,就在之前这小子还能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

真是服了他了。

要是真是活蹦乱跳的,还指不准让他担心成什么样子。

可他知道,阿次心中终究是有那么些遗憾,有那么些苦闷和不甘的。

所以他便想尽了办法去保护他,照顾他,不想让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就这样还去逞能吓掉我半条命,我真巴不得你直接瘫床上算了。”

“大哥……”

这怎么就又扯到他理亏的那上头去了,只得打住,再也不问这种蠢问题,他只能改口。

“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每天都问我想吃什么,大哥你呢?你想吃什么?”

其实他还真回答不上来了,这个问题,阿初问得太频繁,有时还真的答不上来。若是答一句随便,阿初总是说没有叫随便的东西。

“我么?你想知道?”

“恩。”

“你啊。”

“啊?”阿次疑惑地回头看着阿初,当他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里悟出些什么的时候,立马就虎起了脸。

扭头推了阿初一把,就自己滑着轮椅走了,阿初这才边求饶边跟在后头跑。

“阿次,阿次,别生气么,我不就是实话实说么?”

“滚!”

“我们回家在床上滚好不好?”

“你……”

眼看阿次气得满脸通红,把轮椅滑得更快,阿初就只能跟这边跑边道歉,直到他追上去拉住了轮椅站定,又凑到了阿次耳边。

“阿次……我真的好爱你。”

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听见这样煽情的话语,阿初的爱其实已经对他说过无数次,可每一次听来,都会怦然心动。

瞬时阿次就再也发不出火,被那一句柔情的好爱你,说得满脸通红。

“你……你都说过多少次了……”

“说多少次都不够。”

阿初的怀抱比阳光还要温暖,只是这样轻轻一抱,阿次就忘记了所有,在这属于两人的悠闲时光里慢慢地品味着生活,享受着爱情。

小镇上的人,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对他们更是敬重又佩服,每每相遇都是笑脸相迎,甚至遇到去集市买东西回来的大叔大婶会把兜里的水果点心随手分给他们。

阿次微微笑着,他也变得越来越喜欢出门,越来越不介意世人的眼光,就好像这个小镇上的人都默认了他们间的关系一样。

荣升也已经不再纠缠,他也不用担心被迫与阿初分开,这一切的一切,就和多年前一样,在绝境里逢生了。

就让他们这样,彼此相伴到老吧。

无论在亲情还是爱情里,都没有赊欠这一说,其实谁都不欠谁的,可他们就是偏偏认为自己欠了多方太多,太多。

阿次已经习惯了十几年的轮椅生活,阿初也在家居的布置上尽可能地为了方便阿次做了改善,可他也偶尔看到阿次坐在那里眺望远方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羡慕飞翔着的鸟儿。

可他从来不曾问起,不敢去触动那让两人都伤心的往事。

阿初这辈子从没有那么恨过自己,虽然阿次宽慰他无数次,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把阿次推向轮椅生活的人是他自己。

他每每想到,都会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那种揪心的痛楚,哪怕是过了十几年,依然存在。

当他想到曾经有一个午后,他支撑着阿次在静安寺的院子里迈步,他心中是有多么的喜悦,他至今都忘却不了阿次在顺利迈出一步后脸上那种欣慰的表情。

抹杀了这一希望的人是谁?是自己啊。

如果他当年不那么嚣张,如果他当年不那么自以为是,如果他当年能学会低调,如果他当年能多在阿次的立场上考虑一下……

然而那么多如果,都已经只能是假设,事实已经无力扭转。

他想嘲笑自己,人就是那么犯贱,一清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阿初舒了一口气,看看身边已经睡着了的阿次,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发迹。

阿次,大哥对不起你。

阿次的拥抱覆盖上来,轻轻的,拥抱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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