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回了进来,“阿福,讲床上那些的,千万给别你父亲看到。”

阿次这害羞,这保守的小思想他还不了解,就算是医学范畴,这样的书被他看到,也一定会数落他教坏孩子。

虽然他觉得,这一方面,不教坏,才会有问题吧。

恩,谨慎点总没错。

“哦,知道了。”

阿福应了一声,继续盯着书架。阿初无奈地关上门,闭上眼睛他瞬间懂了什么,回想起阿福扑向那个书架的时候的画面。

不对,书架没了!

变成了子腾!

睁开眼长叹一口气,摇头离开。

“咳咳……”

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一些艰难又干涩的的声音。

头晕的厉害。

似乎是听到了雨水的声音,那么的模糊,勉强睁开眼睛,雨水顺着低矮楼房的外延细密的滚落下来,汇聚起来,一同流向下水道,滑过窄小又街道,留下一道道污浊的痕迹。

这里是香港汇集各种贫民和流浪汉的地方。

被称之为贫民窟也不为过。

子腾就这样,淋着雨,跌坐在最龌龊肮脏的角落里。

他坐了很久,全身的衣服都被雨水浸透了,伤口里面渗出来的血水也同雨水一起混合起来黏在衣服上,一团一团污迹似的,如同流往地下水沟的脏水一样污浊。

“吱吱吱”一只有些肥硕的水老鼠从他身上嗖的一声踩过,一晃而过的影子这才激起了他的注意,眼珠有些吃力的转动了一下。

他靠着墙壁,费力的挪动了一些角度好让自己坐的更直一些。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狼狈的,像一团垃圾一样在角落里蜷缩着。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绕开他走过去,像是唯恐自己再靠近一些就会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啊……也没错,此刻的他,的确是让人会觉得害怕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只是想笑,可惜此刻连牵动一下嘴角都是痛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跑到这里的,连自己也都快忘记了。

因为坐起来的动作导致的身体位置改变,使原本受伤的地方感受到了再次撕裂一样的疼痛。他不禁自嘲的想,原本还以为痛到麻木了呢,原来还是会疼啊。

右手好像应该受伤的很严重,手指都已经几乎无法动弹了。

他想起被人用锤子砸在手臂上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背叛,嘲讽,毒打甚至于酷刑,他熬到如今都活了下来,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个污水横流的龌龊地方吗?

我会等你。

我会给你回信。

子腾,我喜欢你。

白痴,事到如今,想起那种家伙,有什么用?

子腾咬着牙睁开眼睛,看了看不远处堆着垃圾的地方,还放着几块被人扔掉不用的,装修房子时候用的长木板。

他已经疼的站不起来,手臂受伤,就是想放下自尊心爬过去,却也无法做到。

子腾只能靠着还算能动弹的左手,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挪动身体。

挪一点就停下一些时候喘息。

雨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淅淅沥沥的冲刷着地面。

没有温度,一切都是冰冷的。

一分钟,一刻钟,也许是一个小时。

平时只是几步就能走到的位置,子腾不知道自己究竟过了多久才挪到那里。

凑近摆放垃圾堆的地方,拿起那些木板比划了一下,找了两块勉强能做凑合的放在自己膝盖上。

他扯开一点衣领,将湿透了的衣领一角哆哆嗦嗦的咬住了,咬的紧紧的,然后用左手捉住右手前臂,他是学医的,很快就能确认自己确实是前臂骨折,这种骨折伤口若不是及时接回去便会影响到今后这只手的使用问题。

手前臂有两根骨,尺骨和桡骨,学医的人都会明白,这两根骨头之间有走行神经,前臂的折断便会使这些神经受损,如果不能及时救治,可能这个手以后就会完全废了。

但目前这种条件,他究竟能处理到何种程度,这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了。

子腾此刻能做的,只有咬着牙,摸着前臂断裂处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将断裂的地方对接。

没有止痛针,没有麻药,没有医疗器具,也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只有无尽的冷雨,只有孤身一人的凄凉。

忍耐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烈痛楚,子腾将折断的前臂骨对好了位置,用木板凑合的当做夹板两层固定住,再咬咬牙随手扯了不知道是谁扔在一边包扎东西的,肮脏不堪的细麻绳扎上,结实的用牙齿配合着打了个结绑了起来。

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所有的力气都几乎用尽了。

眼前一懵黑,就这样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

浑身都是冷的,彻骨的寒,刺骨的痛。

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苏醒了有时候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还没完全变黑。

他还没有死。

子腾挣扎了一下,又坐了起来。

雨却还是没有停,随着雨水的冲刷,他处身的地面上,积下的水洼竟也泛出了些许血色来,浅薄的,微红的一层,却透着血腥的气味。

冷冷的,麻木的,抿出了那么一点点笑。

这一点笑,和雨水一样,也是那么冰凉的。

颤巍巍地扶着墙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既然没死,那就要熬下去,就要活下去。

即使不知道哪里有希望,哪里有未来,他都必须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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