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母亲,无论他跑到天涯海角,还是会回来尽孝。

他相信着,随着父亲的年迈,他所学的一切会有用的。

一年多前,他去往瑞士之前,也在家里爆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二十五岁的子腾终于要被迫强行去接管一切,他无所谓接受家法,对他而言,那只是法,哪里还有家这种感觉?

难道家法,就是要通过如此手段让他违背自己的意愿么?

他错了么?他只是想当一个医生,他有什么错?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他记得父亲的咆哮。

“那我就不当你的儿子!”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怒吼,却已经记不清是怎么样断绝了父子关系。

而他,去了瑞士苏黎世大学医学院当助教,遇到了眼前的人,和他的家庭。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羡慕阿福,有一个医学博士的父亲,若自己长在这样的家庭里,他学医的道路又怎么会如此坎坷?

他还是别人的亲儿子,还没有一个养子活得有自己的主张。

其实阿福的笑脸,那种幸福的表情,无时无刻不在让他回忆让他反思过往的酸楚,开始的时候他也想避开,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到了人生的心的光芒。

神话一样的上海滩大老板杨慕初,他小的时候就有耳闻,如今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更多,不仅仅是医术。

冷静又坚毅不拔的杨慕次,坐在轮椅上的时候是那样安静挺拔,却是无比勇敢让人钦佩。

更感动于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曾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惊讶,现在懂了。

他们间不经意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展现着某种美好,其实他早就像看书一般接受了这种情节。

而阿福,这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家伙,竟然也有着他不知道的过去,他还能在那里羡慕阿福的命运么?

老天既然把这个人带到他面前,却为何又捉弄他呢?

他该认命,这是命啊。

“子腾?”

回过神来好像脑子里已经浮过很多画面,阿福把水递给他。他看到阿福从自己的旅行箱里翻出衣服在他跟前比划。

“怎么?”

“……”阿福摇摇头,便将子腾往床上推去,拉开薄被盖上,“你看你的眼睛,你说你几天没好好睡觉?我想很多话一言难尽。不如你先睡一觉,养养精神。”

当他躺倒在宽大的床铺上时,他瞬时感到了困倦。

记忆力太差了吧,他在贫民窟那个鬼地方待了多久?

多久没有睡过柔软的床铺,没有盖过温暖的被褥?就好像有个魔咒在他耳边轻念,睡吧,睡吧。

慢慢地,他就没了意识。

阿福皱着眉头,抿着唇,把衣服叠好放了回去。

在瑞士的时候,他好多次借自己的衣服给子腾穿,基本都合适。自己不喜欢运动相对较瘦,有时衣服穿到子腾身上,还有一丝紧绷。

如今,看子腾面黄肌瘦的憔悴模样,只是稍稍比划一下,就知道他的衣服尺寸已经不再合适他。而子腾身上那松大的破破烂烂的衣衫,总该换掉吧。

阿福站起身,走去楼下给了旅店老板一些钱,让他帮忙去买身衣服回来,尺寸便按着比自己小一号的买。

原本他有想过自己去挑,可他实在舍不得,放下子腾一个人出去。

子腾已经睡着,侧着脸露着带有伤疤的一边脸,刚才他没有看得仔细,这回便越发仔细端详起来。

都不是刚留的伤口,还那么严重,当初一定是整边脸都血肉模糊。

伸手碰了碰,就觉得越发的心酸,鼻子里一股酸涩直往上冲。

“对不起……”

牢牢握住了子腾的手,他记得那双手,和他爸爸一样,属于医生的手。是那样修长,骨感但是充满了诱惑力。他曾经每天都看他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简直都让人移不开眼。

如今,捏在手里的指头,用点劲就会卡得生疼,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仔细低头一看,真的比骷髅没好上多少。

怎么能瘦成这样?

那他身上?

阿福瞪大了眼,手颤抖地去掀被子。

子腾好像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惊醒。

又松又大的睡衣因为之前盖着被子而贴在身上,隔着衣衫都能看到骨头一般。

忍不住去掀开遮掩,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

没有一点原本光滑的皮肤,背脊上就像被人用什么刀刨刮过一般,他说不清是用什么样的手法,才能变成这样。

完全无法想象……

阿福撇撇嘴,放下衣衫,将被子盖回去。

视线回到子腾脸上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滑下了一串泪珠,他已经克制了太久了,在子腾面前他自认哭得还算隐忍。

天知道,他此时就想放声大哭一场,像小时候死了亲人一般。

爸爸,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抱着受伤的父亲的时候,是如何的心情?

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努力地回想着,想要振作,可早已泪眼模糊,被手背一抹,更加狼狈。

门被敲响,阿福起身去开门,是旅店老板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裤。

阿福接下有礼貌地谢过后便关上了门,旅店老板还想往里多望一眼都没捞到机会。

“这……”旅店的老板退了几步,为难地低头看着眼前的人。

“没事,钱呢你还是收下,你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这间房里的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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