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寄宫被彻底封锁,就算是能夜探皇宫的蒋澜,也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宫殿束手无策。

唐颂本来该死的,但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他脑子还清楚,又或者因为他里面的灵魂不是人,反正到最后一直是没死,成了植物人一般的模样。

傅冬生放假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第59章 第三梦(十三)

唐颂在床上生死未卜, 宇文捷除了用尽办法吊着他的最后一口气, 也没法子可使。

他躺在傅冬生十分熟悉的床帏里,双目紧闭着,浓密的睫羽投下一片剪影,看起来脆弱地宛若细嫩的花苞轻轻一碰,就会在枝头掉落。

傅冬生原本是抱着欣喜的心情回来的,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叫他措手不及, 来不及做些什么, 那人就要离开他的生命了。

他无措, 不知道该如何,被那棒子打得晕眩的时候, 他日日趴在唐颂的床边, 像是失去丈夫的妻子,日日以泪洗面,为伊憔悴。

半个月里, 他白天一直哭, 晚上就沉默地睁着眼看唐颂,替对方擦擦身子, 说说话, 盼望能够将对方唤醒。

唐颂拼命的想睁开眼,但那眼皮宛若千斤重的巨石, 压得他纹丝不动, 只能干着急。

明庆书院的休假时间是一个月, 傅冬生颓废过后就是振作,哥哥还没死,总能救回来的,小安子的医术不足以救回他,这天下医术出类拔萃的人千千万,他总能找到救哥哥的人。

至于害哥哥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等哥哥醒来,他不会放过那人的!

还算有丝清明的眸子里终于被黑暗尽数堙没。

在这之后,傅冬生的日程里,又多了一个计划,就是求医。

明庆书院的每次放假,他就赶到燕京,默默地在皇宫门口站一会,看看没有白绫后,安心地离开。

宇文捷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唐颂。

春节事务繁忙,各个藩王都会进宫,亲自献上贡品,参加宇文捷举办的宴会,也会有偏远地区的官员、镇守边疆的将士进京述职,而宇文捷在这个时候,会忙到几天之内都难以跨进天寄宫的宫门。

他没想到傅冬生还真会回来,看守天寄宫的都知道七皇子很宠爱千凤国的质子,因此也以为皇上是允许对方照顾七皇子的,也便没有多疑。

傅冬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守了唐颂一个月。

但等后来,宇文捷空下来,天天往天寄宫跑,且一待就是大半天的时候,傅冬生便没有机会接近唐颂了。

他只能远远地站在皇宫门口。

每年都是如此。

唐颂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就算只是躺在床上,他也依旧能从宇文捷口中了解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比如他听到宇文捷查到害唐颂的幕后黑手是太子,所以太子和皇后都被废黜了,蒋澜被御史家的小公子提了许多次亲,但依旧固执地要等唐颂醒来。

“这丫头也算痴情,小七你再不醒过来,朕可就真的给你们赐婚了。”

“没想到就连蒋家的一个小小庶子,都有不亚于朕的皇子的魄力,朕记得你与他关系不错,既然他自己也有能力,朕就多提拔他些,以后也好当我们家小七的左膀右臂。”

“太子没了,能做储君的,也就你四皇兄了,朕一直知道他的野心,朕只希望他能善待你。”

……

“还记得以前给你作伴的小孩么,朕也是刚刚得了消息,他回到千凤国了。”

“八年了,小七,你还不醒么,朕等得头发都白了,也等不到你醒来的那一刻了吗。”

宇文捷叹息,他握着唐颂冰冰凉的手,仿佛刚从雪地里捞上来一样地寒冷,他捂了许久,也暖不热这双手。

又是一天快要过去,今日大概也不会醒来吧。

宇文捷从床沿上站起来。

他的背影是真的开始佝偻了,风华正茂的君王,短短八年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逐渐弥漫沧桑。

唐颂的眼终于掀开了一个细缝。他请转过头看着宇文捷的背影,这八年来,他听到的,全是对方的絮絮之言,到现在都犹如耳畔。

“父皇……”

他张开口想喊一声,嗓子里却发不出多大的响声,轻的可以忽略。

但宇文捷听到了。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盼了那么多年,如今心心念念的事情真的成真了,他反而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迟迟不敢回身去看唐颂一眼。

这样过了良久,直到唐颂又是一声嗫嚅:“父皇。”

宇文捷才像回过神一样,大跨步地走到床边蹲了下来,在与唐颂黑黢黢的眼眸对上的那一瞬间,有透明的东西在他眼里氤氲。

“朕的小七……总算是醒过来了。”

“是啊,我没事了,父皇不要但心了。”唐颂朝他笑笑,他还想说不要难过了,以后他再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说起来八年前的那次刺杀,如若不是他任性偷跑,怎么会被人趁此机会。

昏迷这么久是对他的惩罚,但陪着他受过的,或是最难过的,莫过于在乎他的人了。

“朕先把太医叫来,你躺好,别乱动。”

宇文捷宣来的太医是个生面孔,唐颂没见过,他知道以前眼熟的太医,在给他下了无药可救的结论后,就被暴怒的宇文捷斩杀了。

而这些人的灾难源头,是他。

【他们本来就是不存在的。】糖果感觉到唐颂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劝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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