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一群围观看热闹的路人们闻言忍不住点点头。哎呦,瞧瞧着小脸憔悴着。

“我今日上门,只不过代表贾氏一族来找王家族长要个说法!咱有罪没罪相信三司,相信皇上会有公断。”贾蓉最后目光直勾勾望向王子腾,沉声道:“寻常百姓,家里孩子受委屈了,闹大别扭了,扛着锄头整族整村都能打起来。我贾家怎么就不能来朝你金陵王氏要个说法?”

说到最后,贾蓉语调重了几分,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力求让周围八卦爱好者们都能听得见:“今日,我以金陵贾氏少族长的名义要求你王家宗族族长出面,给我贾氏一个说法!不是要求,更是什么威胁你这个京城节度使王子腾给一等神威将军之子因妻被逮捕进牢之事活动免罪之类。你不用暗搓搓的话里有话进行内涵!”

“我贾氏少族长要见你王家族长!当然,少族长也成。”贾蓉昂首挺胸,语速飞快:“这事爆发出来的是你我宗族内很大的教育弊端,本少族长要跟你王家宗族嫡支嫡脉谈。不是跟你这个仗着武力威胁我们,不听我说完诉求就命令侍卫赶人的人说话。”

“三日之后,京城汇泉楼天字号雅间,不见不散。”贾蓉看眼了王子腾,露出一抹挑衅十足的笑容:“希望到时候别你代表王氏族长等嫡支前来,这样显得你王氏一族怂。”

王子腾整个人都像刚出炉的小龙虾,浑身火红火红,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贾蓉甩了甩袖子,抬手还弹了弹袖口,像是在弹走灰尘一般,让原本火冒三丈的王子腾越发怒发冲冠。

可惜,此刻纵然他有千言万语,他自觉在帝王眼中价值连城,可依旧没法抹灭一点—从世俗宗法来说,他王子腾就是旁支!

艹!

族长的位置一般都是世袭,由嫡支嫡脉继承。当然,也会有偶尔出意外的情况。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朝代末年,礼崩乐坏时。那时候战死病死逃荒等等,导致宗族内众人失散,各奔东西。

当然,随着新朝建立,宗族关系自然而然也就恢复了。但这种恢复也带了几分权势。像贾家,本不是嫡支,在金陵贾氏一族十几房中还算穷苦的。但贾源贾演两兄弟争气啊,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份殊荣,一门双国公。与两兄弟有些亲缘关系的便凑过来了,贾氏原本的族长也自动退位让贤了。而且还经过户部更改认证的(户部有部门专门管理登记全国氏族变化,毕竟犯罪的时候要算九族,五族的)。

贾家因为昔年宁国公居长,便成了族长。同理,他们王家,虽然只不过一个县伯,但比起插秧种田的族人,他们王家也是脱去了泥土味,成了富贵人。

可偏偏千言万语,他王子腾只不过是次子。哪怕他们王家两兄弟相处的还算和谐,他兄长王子腾得个末等爵位,还长居金陵。换句话说,王氏族长王子胜在金陵,当然少族长王仁倒是在京中。可王仁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想想,就完全想骂街!贾蓉真是其心可诛的小人,贱、人!

王子腾冷眸扫了眼周围还不散去的路人,感觉自己头都被弄大了,直接一甩手进了府。王府的仆从众人见状,幽幽一颤,赶紧怒喝众人离开。

虽说仆从也是身不由己,怕自己遭遇,但在路人眼里,他们又不管这个。虽然戏班子这一出胡闹了些,可是贾蓉说得合情合理啊,是王家还没听人说完诉求就赶贾家这小少爷。现在还赶骂他们。

听听这叫什么话——

快滚!之类就算了,还说他们投胎短命的。

路人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流言在王子腾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广大劳动人民群众中散开了。

而王子腾还在练武场打木桩。把木桩当做贾蓉来打。贾家这几个窝囊废,真是各有各的贱!原以为贾赦哭凌渊阁脸皮够厚够贱了。这贾蓉还更贱,角度刁钻的拿个少族长说事。

可偏偏出身的确是卡在王子腾喉咙中的一根坚固顽强的鱼刺。因为是次子,他就得打小自己奋斗,甚至去沙场豁出命挣一条青云富贵路……

王子腾一脚踢坏了木桩,看着那躺倒在地四分五裂的木块,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找上了同样是次子出生的贾政。

敢让他王子腾没脸,他能让整个贾氏宗族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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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知接下来还有更为劲爆的消息等着他,当今是个孝顺的,答应了上皇半个月内结案,自然也不在拖延着。

只不过在结案之前,当今还是要亲自见一见忽然开窍了的贾珍。

虽说贾珍一直不在他脑袋内,但还是有点大众印象的。其前半生昏聩无能,沉迷酒色罢了,还是个罔顾人、伦的qín_shòu。可偏偏秦氏亡故后,贾珍跟便了个人似的,或者说是完完全全脱胎换骨,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奇思妙想都于国于家有用的人。

故而,贾珍是骡子是马,他还是得亲自看看。

牢房内的贾珍再一次听闻大理寺少卿要提审的消息,也不甚在意,捂着耳朵走出牢房,不看已经哭哭啼啼要吃断头饭的贾赦。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非但没有到审、讯室里,反而有人给他梳洗了一番,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而后他便由这些日子打过交道的大理寺少卿左泉引领着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周围被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贾珍:“左大人,这似乎出了城,冒昧问一句是打算带我去现场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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