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直率,我也不绕弯子了。”梅七笑道,“我今日来此,是奉了王爷之命,一来看看萧公子,二来想帮一帮萧公子。”

“学生区区草芥,岂敢劳王爷挂心!”萧索还记得,此人当初是要拉拢沈砚的,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梅七了然:“我知道,萧公子是沈将军的心头宝,自然等着沈将军来搭救。但恕我直言,沈将军此刻远在东南剿匪,此事他未必知道,即便知道,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我不妨把话说得更明些,纵然他能回来,将你下狱是皇上的意思,他不会也不敢违背圣意,只能舍弃你了。”

萧索心中一刺,冷起声音道:“梅公子这是何意,为何要离间我与沈将军的关系?”

狱中不知何处飘来森森冷风,梅七拢拢衣衫,道:“萧公子别恼,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王爷觉得公子青年才俊,想要帮你一帮,不愿你被虚情蒙住双眼罢了。沈将军fēng_liú之名京城无人不知,今日或许待公子好,也不过是一时之兴,更不可能为公子得罪皇上的。萧公子此次入狱,那是让皇上吃味儿了,并非真有什么过错。沈将军自然猜得出皇上的意思,定会顺水推舟,遂了皇上的心意,牺牲公子的。”

萧索默然良久,坚定道:“我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梅七哂笑:“那萧公子可知,沈将军在泉州,已另结了新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颗柠檬,吃完换糖。

第29章 一厢情愿

萧索心烦意乱,辗转反侧,一夜无眠,耳边尽是梅七的话,蚊子似的绕来绕去。

“那可是南疆番国的孩子,fēng_liú妍媚,连我梅七都自叹不如!”

“萧公子若是疑心,自可以写信去问,看看是真是假。听说沈将军待他极好,打仗都要带着他,令其随侍左右,形影不离,亲热厚密,丝毫不避嫌疑!”

“其实萧公子应知,沈将军心爱之人乃是言御史,番子也好,你也罢,又有何区别呢?不过是个消遣罢了。”

“萧公子,你可知昔年言御史在京郊遇刺,是沈将军不顾性命,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了一剑,才保得性命?”

“怎么,萧公子竟不知此事?我还以为你们无话不谈呢!”

“萧公子可别这样看我,究竟我与你并无仇怨。我是王爷的人,对将军并无半分企图。我今日来说这些话,只是不想你被蒙蔽双眼,看不清事情真相罢了。这也是王爷的意思,他是真的看重你。虽然你们未曾见过,但萧公子的名字,可早都飘到王爷耳朵里了。你若愿意,王爷愿救你出来,全当结交你这个朋友。”

“算了,萧公子,你自己好好想想罢。若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托狱卒传话给我。王爷爽侠,素来好管不平事,定能助你伸冤。”

萧索连日不曾歇好,饮食也不足,狱中又寒凉阴森,加上担惊受怕、心情起伏,他那单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咳了一夜,终于病倒了。

在此关了大半个月,一堂未过,连个来审他的人都没有。狱卒除去送饭,也从不理会他。这一病,竟无一个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窝在墙角,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好容易捱到人来,却不是别个,而是将他批捕的言浚。

萧索晕一时、睡一时、梦一时、醒一时,乍看见他,还以为又是梦境。言浚也不走、也不恼,就站在那里,一身雪白云鹤袍,与黑漆漆的牢狱格格不入。

好容易看清来人,萧索慢吞吞地翻身下床,跪在他面前,叩首道:“学生萧索,见过御史大人。”

“起来罢。”言浚负着手,长身玉立,自有一段威严气势。

萧索却未动,倒不是赌气不想动,只是病了许久、四肢乏力,实在动弹不得。“不知大人找学生何事?”

“你病了?”言浚已察觉出异样,回身喝问:“看管他的狱卒何在?”

那狱卒见御史大人亲临,早已在旁侍立,听见问,忙回话:“小的马平,正是管他的狱卒。”

言浚冷然道:“人犯病了,为何不请狱医来看?舞弊案是皇上下旨刑部与御史台同勘的大案,萧索乃本案重犯,你等如此怠慢,若耽误了查案,担待得起吗?”

狱卒忙磕头顿足地告罪,将萧索扶到床边坐着,又急急跑去请狱医。

言浚回来说:“本官此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萧索垂目道:“大人有话,问便是了。”

言浚坐到桌边,开门见山地问:“那个撞死的试子李凤城,你可识得?”

萧索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却未说过话。他……”

“怎么?”

“他似乎对学生的误解颇深。”

言浚正色道:“你可知此案牵涉有多深广?凡是微有嫌疑的,都抓了进来。如今那些不能证实的人都放了出去,只你和几个确凿的作弊之人还关着,这也是有缘故的。那个李凤城留下的手书里,指名道姓地说你是走了门子的考生。批捕你的文书,是圣上下旨,刑部签发,谁也没法子更改。”

“他怎能……”萧索猛地站起身,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忙又扶着墙坐了回去。“学生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怎能如此陷害于我!捕风捉影的谣言如何信得,他……他……”

“你莫要激动。”言浚解释说,“原本他的指证没有实在的物证,也不打紧。但偏偏你是今科选出的头名,这便有了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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