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样子,真是像极了向秋。
我于是乎,把思念转到了向秋身上。忽然记起腊八节那天,他昙花一现的温柔。
我可能那天真有事,只记得没狎妓没酗酒没打架。但车在路上抛锚了,给家里打电话,向秋在那头接了。
我老老实实跟他交代我是如何如何被困,怎样怎样走投无路。他不耐烦地打断:您别说废话,在哪儿啊,我去接你。
不知怎的,我想到他眉毛跳上跳下的样子。就忍不住在电话里傻笑起来。他听了,先是愣了一下,过后也像明白什么似的,轻轻哼笑一声:您在那等我,就别乱跑了,好吗?
好好好,求之不得。
后来一切都很自然。直到下车的时候。向秋把我推醒:到了,下车吧。他的眼神一半明亮一半晦暗,只顾埋头解我身上的安全带。连话也不肯多说了。
我按住他的手,想往他脸上凑,他躲开了。以他一个成人的体格,把我压制在副驾驶,警告我:别闹了,回去吧。
我就真的安分下来,他又接着解安全带。quot;向秋?quot;我这样叫他。他也随着我望向车外。明明回来的时候雨不大,这一会功夫,地;下雨了。quot;我这么告诉他。他静静看一会儿,说:quot;嗯。下雨了。quot;
quot;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下雨天。说空气很干净。quot;我记得向秋喜欢下雨的,和我一样。
quot;喜欢过。后来喜欢晴天多些。quot;他开雨刷,重新给车子发火,把暖气打开。我很欣慰,可以和他多说几句话。
quot;怎么又喜欢晴天了?quot;难道是因为部队的天气和家里不一样吗,因为自由自在,所以天气也变得很讨人喜欢。
他摇摇头,嘴角不自觉的带了点弧度,quot;可能因为某个晴天做了件高兴的事吧。我记不太清楚了。quot;
那个样子,不自觉的微笑,分明就记忆犹新。我也努力去思考,在我仅有的关于他的记忆中,有什么晴天是他快乐的源泉。
大概是我实在太龌龊太猥琐,竟然只能想到有一天我发神经,跑到他们部队去看他,是有那么一个晴天,窗外开着玉兰花,我伏在他身下,梨花带雨、婉转承欢。
你看我,用了多么美的词汇。但其实,那个过程并不十分美好。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也不是十分不美好。就是印象很深刻吧。不是对向秋很深刻。而是对我自己很深刻。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像向秋说的那样,连天气都讨人喜欢。
我去了,在值班室里看报纸,一个高个子青年就领着向秋过来。一边走一边交代什么,向秋缩着脖子,时不时点点头,偶尔漏出点烦躁的神色。
等他站在我面前,我人高马大地靠着值班室的门,堵的严丝合缝,并且忘了让路。身后的大爷一个劲地吆喝:quot;嗨!向秋!快把你老子领走!quot;
我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有些妨碍公务。
向秋应和一声,对我说:quot;走吧,别愣着了。quot;
quot;我们去哪啊?quot;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处安身。
quot;去我那儿。quot;
我以为是宿舍,没想到却是一个小房子。窗外开着玉。你平时打的钱,我用来租房子了,没意见吧?quot;向秋跟我解释。
房子很别致。我摇摇头,quot;房子很好。quot;
后来我们坐在一块,向秋请我吃了泡面。
然后一块洗了碗。
再然后,我叫住他:向秋。他理也不理:您睡我的房间。我找不到话说:我想你妈了。他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去死啊。和她双宿双栖。
双宿双栖好啊。
我看着自己的父亲。
忽然生出一种年迈的落寞出来。我知道,向东阳还很年轻。但他倚在门沿上,像个孩子一样局促不安的等待我的回答。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把他当做烟火红尘里的平凡父亲,敬佩他爱戴他,偶尔嫌弃他疏远他。
我走上前去抱住向东阳。脸上的肌肉有些发酸。好像沾了酵母的面团,非得要人揉一揉才能舒服点。显然向东阳是知道的,他在我脸上轻重适宜地揉搓起来,然后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我问他:quot;你这个按摩手法确实对不起人。quot;
他没皮没脸地笑了:quot;瞧把你能耐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下流胚子!quot;
我也笑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quot;看不惯可以滚,没人留你。quot;
那个晚上,我俩在一块儿,抽了烟,后来又喝了点酒。可以说是很顺利的夜晚。当然,没有任何旖旎风光。我不想满脑子我妈去上我爸。那样干,太缺德。
但也不是没有动心的。向东阳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言行透露出来的风情,他大口大口,咕咚咕咚灌着酒,依然不拿正眼瞧我,嘴巴里哼着歌。夜风吹过来,fēng_liú云散,歌声散了,两个人蛋大丝 暖呼气也吹个精光。只有那么一刻,我还是想把他钳住,往死里操。
后来,就第二天了呀。悲伤的日子只是一时的嘛。管他亲爹亲娘,干爹干妈,第二天我就忘得透透的。
然后,我就要和向东阳上床啊。笑话,他难道不是来找我上床的?反正也不可能是来当好爸爸的。
这就是我们唯一一次的xìng_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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