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比起四喜来说,倒显得很拘谨,站在穆嘉一床前,只低着头不说话,一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

穆嘉一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四喜要去多久,白阿爹还要多久才能够回来,眼前的这个小奴才明显没有得到四喜和白阿爹的认同,自己显然不能够与他多说,只是,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办法啊,闷都要闷死了。

可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穆嘉一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性子,用手抚着额头,努力回想这本自己当初到底写了什么。

想了好一会儿,穆嘉一也只是想到了一个大概。这要是被苏子又知道,他居然连自己写的内容都不记得了,还不得笑话死他。

不过,相比于刚才,穆嘉一心情就好多了,看着畏畏缩缩的五福也没有那么惹人厌了:“五福,你别傻站着,过来陪我……陪本宫说说话啊。”

五福抬眼小心地打量着穆嘉一,见他眉梢眼底全是笑意,不似别的主子那般趾高气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小步挪到穆嘉一床前,也不敢去坐那小杌子。

只屏气凝神,垂手站着,细声细气地说道:“娘娘想要听些什么?奴才嘴笨,规矩也没有学好,恐惹了娘娘生气。才刚四喜哥哥嘱咐了,要奴才好生伺候娘娘,半点都马虎不得的。”

穆嘉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五福的话:“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五福欠了欠身子:“回娘娘的话,已经是亥正了。娘娘已经昏睡了三个时辰了。”

穆嘉一默默地算了一下,古时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现在是亥正的话,便是夜里十点整。

如果穆嘉一记得没有错的话,亥时又称人定,就是说在这个时候,古人都已经睡觉了,怎么外面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也许是皇宫里跟民间终有不同吧。

五福打量着穆嘉一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神色,胆子便又大了一些:“娘娘昏迷的时候,太子殿下也一直守在娘娘的身边,后来是白阿爹瞧着殿下有些疲累了,硬拽着殿下回宫的。”

等等,太子殿下?

穆嘉一条件反射一般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吩咐五福:“去拿面镜子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五福一听说穆嘉一要照镜子,便隐隐有些欢喜起来,好像穆嘉一照镜子这件事情对他来讲很重要似的。

须臾,五福便将一面小巧的菱花镜捧到穆嘉一面前:“娘娘早该好好地梳洗一番了,虽说如今国丧期间,一切从简,但好歹也得面子上过得去才行。娘娘才来了一天,不知道奴才原就是学的梳头手艺,今个儿早起,奴才瞧着四喜哥哥梳的头就不合规矩,奈何时间太匆忙,不然奴才就好好地为娘娘梳头了。”

原来是趁着四喜不在,跑到穆嘉一这里争宠来了。穆嘉一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毛,只是瞧着五福的神色并没有藏奸,知道他心地还是好的,穆嘉一也就作罢了。

镜子里的人儿面色有些苍白,可能是昏睡了一下午的缘故,双眼显得朦朦胧胧的,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精神,除此之外,别的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不过最让穆嘉一觉得欣慰的还是这张脸和自己原本的脸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就是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可能这张脸比他原本多添了一份古典。

还有就是,这张脸比他更加的年轻。他看上去年纪很小,顶多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也让穆嘉一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也就长得这般模样。

“五福,太子殿下睡了么?”

五福接住穆嘉一手中的小镜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在礼明殿中守灵呢,可怜殿下还这么小,这更深露重的,可怎么熬得住啊!”

穆嘉一发现这五福只要一打开了话匣子,胆子就大了许多,也不像先前那般畏手畏脚惹人厌了,因此就起了套话的心思:“不是说让白阿爹给逼着回宫了么?怎么又去了礼明殿?”

五福瞥了穆嘉一一眼,神色一下子又谨慎起来:“是二皇子让太子殿下守灵的,说是这样才不至于丢了纲常lún_lǐ。”

等等等等……穆嘉一直觉上感觉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低头想了片刻,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二皇子?!

再瞧瞧这屋子里白茫茫一片,穆嘉一这才想起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寡妇”啊!

他记得开篇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去世了。

看着穆嘉一的一张脸灰败下来,五福慌忙跪了下去:“娘娘节哀,可莫要伤了自己个儿的身子,咱们冕国和太子殿下还都依仗着娘娘呢。”

穆嘉一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竟然摊了一堆烦心事。

他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精神崩溃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穿越,而且还是穿越到自己写的里面了。

一般来说,穿越不应该是有什么契机的吗?比如说什么车祸啊,死亡啊,被雷劈,再不济也应该有个系统什么的。

可是,他既没有车祸,也没有死亡,更没有被雷劈,他就记得自己好端端的在家睡觉,怎么就忽然穿书了呢?

难道说,他在睡觉的时候,突发心肌梗塞,死了?

想到这里,穆嘉一就更郁闷了。

要是苏子又睡醒了发现他已经死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们好不容易才算是稳定了生活,他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穆嘉一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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