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打了个眼色,各自分头行动,戳破窗户纸,吹进迷烟。

分出一个人摸到槐序门前,轻轻拨开门缝,瞧见灯火昏黄,槐序低眉垂首,在翻阅经书。

月光从开了一线的窗户里照进来,衬得房中那人好似画中仙。

这人的眼中,却没有白献之,虽然白献之正襟危坐在槐序的对面。

这人心里一动,只觉得痒痒的厉害,多想让这画中仙给自己摸摸,挠挠痒处。

色眯眯的笑着,这人吹进从门缝里吹进迷烟,烟气袅袅,只见画中仙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却抵不过药力,垂首趴到桌子上。

在白献之眼中,这分明有事另一幅景象,槐序动都不曾动弹,门外的小贼吹进来的迷烟在屋里盘旋,就是无法散开。

就是这样,就听外面六个贼人开口道:“行了,都倒下了。”

“这伙小娘皮,长得真俊,卖出去,又能大赚一笔。”

“何止那几个小娘皮,要我说,还是那个少爷才是角色,要是弄得好,这才是大头。”

“胡说什么,其他人就罢了,我看那少爷举止谈吐不凡,若是失踪了必有人寻来,这样的人,就是卖出去也不安全,还是剁了做包子,免得留后患。”

“这也太浪费了,要不,先让我爽爽?”

“嘿,你小子,怎么对男人起了心思。行了,你要玩也小心别让人醒了,哥几个,先把那几个男的拖到厨房里杀了,免得醒了不好对付,尤其那两个武夫,若是醒了,就不好下手了。”

几个人一合计,就去房里杀山宝和木贵。

槐序眼睛都不抬,也不曾动作,那几个人一动,却见整间客栈忽然亮起一盏盏的灯光,狭窄的走廊忽然变得冗长,一眼看去,黑漆漆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一间间客房里灯火透亮,把姑娘们的影子映在房门上。

如同鬼魅一般摇动。

“姐姐,听见没有,他们要把我们卖了呢,嘻嘻。”

一个女子的影子端坐着,罗衫半露,头发像活物一样生长。

“好妹妹,怕什么,等他进来,正好把他们心挖出来,尝一口热血,岂不美味?”

小蝶也是端坐着,指甲长得尺余长。

“好啦好啦,你们别聊了,诶,我的妆都花了。”

小桑摘下脑袋,无头的身体拿着眉笔,在头上描摹。而她摆在桌子上的头颅秀口开合,说着话。

小倩抿了抿茶,影子在门扉上晃动,道:“他们怎么不进来,谁出去看看,是不是走了?莫让他们走脱了,少了一顿茶点。”

这几个人吓得肝胆俱裂,亡命似的朝楼下跑去,但是冗长的楼道在在他们面前不断延伸,不管他们怎么跑,面前都是一片漆黑。

漆黑里突然有一点光亮着,一只巨大的怪物张开簸箕般的爪子在掏挖着什么东西,塞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露出青面獠牙,嘴里含着一个人的胳膊,冲他们咧开嘴笑了一下,伸手就朝他们抓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这伙贼人转头就跑,面前忽然出现一扇门,他们慌不择路跑到门里,把怪物关在门外。

“你们来啦,你们瞧,我美吗?”

小桑举起怀中头颅,美丽的脸上挂着幽怨和娇嗔。

满头的秀发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把他们包裹起来,缓缓收紧,如同巨蟒进食。

细细密密的头发从他们七窍里转进去,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瞪大眼睛,却什么看不见。

鲜血的气味一下子充满了客栈。

槐序抬起头,道:“不要玩了。”

随着他一句话,鬼火弥漫,阴气森森的客栈忽然一下又恢复平常。

客房的门被姑娘们打开,大家聚到小桑房里,小桑穿着绣鞋,狠狠地踢了一脚为首的贼人,恶狠狠地道:“便宜你们了!”

这几个贼人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脸色青白,眼袋青紫,印堂发黑,这是被阴气入体,又被吸了不少阳气。

容娘吩咐木贵去找来绳索,把这几个贼人捆起来。

又吩咐姑娘们去搜寻证据,很快就找到不少禁器,又在后院里挖出人骨,还找出来买卖人口的证据。

容娘瞧着只是冷笑一声,把这伙贼人吊在大堂,把证据摆在桌子上,一行人连夜赶车离开了郭北。

至于第二日被人发现,又是如何报官的,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就凭着这些命案,这伙贼人也活不过秋天。

第二十五章 城隍

狼车在夜里行驶可没有什么顾忌,夜晚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不要随意外出。

天分日月,有阴有阳。白天是生灵的天地,再怎么胡闹都不为过。但是到了晚上,总要给阴灵留一点喘息的空间。

狼车四蹄踏风,青色的鬼火在马车边转动,露出马车上似哭似笑的纹理,轻飘飘的魂魄本就不着重,到金华城也不过须臾。

夜里城门紧锁,槐序没指望在直接从城墙里钻进去。

天下不光有鬼,也还有神。

这么大大咧咧撞进去,必然要惊动城隍神,城隍神受一城香火祭祀,在城池里权限极大。

退一万步说,不怕城隍干扰,万一城隍恼羞成怒,一纸诉状告进阴司,对槐序来着,无异于惹了马蜂窝。

槐序带着白献之和容娘,一左一右直接进去阴界。

阴界相对于阳间,和阳间同处于一片地域,却因为划分阴阳,又泾渭分明。

不过阴界又不同于阴土,阴土是天地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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